“小楚,你把師娘娶了,單位能給你福利分房。”
“單位分房是政策福利,天上掉錢你小子還不知道撿?呵,真是傻到家了。”
1979年12月,天冷得很。
楚易靜靜看著男人滿臉算計的丑態,這一幕無比熟悉。
上一世,狗日的裴光彪,為了自己手上的單位分房名額,設下圈套。
這廝求著自己和師娘杜鵑假結婚,等房子到手后,再來個仙人跳,反手舉報流氓罪。
當時正趕上嚴打,官方為了抓典型,當即給他判了吃槍子兒。
農村的親爹堅信兒子是被污蔑的,變賣了所有的家當,四處奔走借錢,受盡了親戚的白眼。
一個莊稼漢沒有人脈,只得四處跪下求人打點,這才免了他的槍子兒。
死刑可免,牢獄之災難逃。
七年有期徒刑。
七年他在牢獄中吃盡了苦頭,同監獄中只要是個人就能踩他一腳。
他好不容易熬過七年,得以出獄,晴天霹靂般得知七年里,家中因為打點,已然家徒四壁。
母親日日以淚洗面,為了支撐這個家,日夜勞作,終于油盡燈枯,在他出獄前一年去世了,走的時候還不滿45歲。
活潑可人的妹妹也因他的惡劣名聲,被街頭混混拖入小巷中,失了清白,不得已嫁與那混混。
那混混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婚后只要心情不好動輒拳腳相加,再一次酒后混混失手,將妹妹打死,一卷草席扔在了山溝里。
父親在接連的打擊下,重病臥床,也無錢醫治,睜眼等死。
楚易出獄當天,跪在重病臥床的親爹面前,悔恨痛哭。
而罪魁禍首裴光彪,吸他血賣房得了錢財,發了家,一腳踹掉師娘杜鵑,又娶了新的美嬌娘,左擁右抱不說,開了個公司,手底下百號人,人人尊稱一聲“裴總”,風頭無量。
……
裴光彪見他不說話,苦口婆心勸道:“師父這四年待你咋樣你心里清楚的很。咱還能害你么?”
“你師娘頂了她大爺的名額,畢業后分配進車間,你也在車間,你們雙職工才能評分分房。要不是咱上半年內退,這么好的機會還能輪得到你?”
裴光彪今年45歲,早年關鍵處受過傷,不能人道,媳婦早早跟人跑路,下有一個33歲的寡婦妹妹。
杜家兒子偏偏看中了那俏寡婦,但沒錢娶,只能換親。
杜家最不受寵的閨女杜鵑剛畢業,就被杜家換親給了裴家,好叫杜家不花錢,娶個俏媳婦,來年抱大胖孫子。
杜鵑端正坐板凳,長得漂亮,帶著那年代獨有的青澀純真,因著今年18歲,年齡尚小,只和裴光彪在老家辦了場簡陋的家常席,就算在一塊。
她知道自己即將和眼前這個男人扯證,忍不住偷偷觀察。
女孩裹著暗紅色棉襖,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像剛剝開殼的荔枝,一雙含情眼打量了楚易兩眼,飛快的掩下。
楚易盯著裴光彪精明的嘴臉,內心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