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身后惡風不善。
廣玄子心下發狠,只是偏了偏身子,便不管不顧向裂縫沖去。
唰!
劍氣飛掠而過。
他的一條腿亦是被齊著膝蓋斬斷。
“啊!”
神魂不僅能感受到疼痛。
而且還要比肉體所感知到的疼痛強烈千百倍。
廣玄子的整張臉都痛的扭曲了,一聲慘叫更是要將蒼穹洞穿。
但此時此刻。
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停歇。
強忍著疼痛繼續朝天穹之上的裂縫飛馳。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只要他離開禁區,只要他融合了本體,他便可以將當今所承受的屈辱千倍百倍的還給二人。
可也就在他即將觸碰到裂縫之際。
眼前陡然浮現出一道金光,曦墨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
“別想逃!”
未等廣玄子回神。
曦墨便是一掌朝他轟殺過來。
廣玄子牙關緊繃:“陰魂不散的螻蟻!”
手腕翻覆間。
他也一掌朝曦墨轟殺過去。
轟!
金光與雷芒相撞,余波在天邊激蕩。
廣玄子受到余波沖擊,身形也不受控的向下跌落。
還不等他穩住身形。
他的背后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喝:“斬!”
無需回頭。
廣玄子便也知道身后有什么,慌忙扭轉身形。
轟!
一道劍芒轟然落在他的背后。
強橫的沖擊力,讓他的身形宛若斷線的風箏般向前猛沖。
冰寒刺骨的劍意更是在他神魂內瘋狂涌動,似是要將他的神魂整個撕碎。
廣玄子當機立斷。
揚手便將自己那被劍意侵蝕的肩膀給斬了下去。
這一下。
他也只剩下一條臂膀,一條腿。
不過也得益于李七曜剛才的哪一擊,讓他向上飛行了一大段距離,空間裂縫與他近在咫尺。
望了眼裂縫,又回頭看了眼李七曜。
廣玄子眼里怒火熊熊,似是要點燃世間的一切。
“李七曜……”
“今日之仇本尊給你記下了。”
“本尊必讓你付出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
撂下一句狠話。
廣玄子便縱身鉆進了裂縫之內。
李七曜與曦墨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半分遲疑,徑直追了上去。
眼下。
這可是徹底將他殺死的最好機會。
若讓他與自己本體融合,他便可以迅速吞噬天地生機恢復自身,想殺他也難如登天。
可也就二人飛抵裂縫之際,陡生變故。
先是一道澄澈如月華般神光忽然透過裂縫落了下來,隨之又是一聲慘叫。
然后。
便看見廣玄子跌出裂縫,轟然墜地。
如果仔細看。
甚至還能發現,廣玄子神魂之上的裂痕又增添了不少。
“這……”
“這什么情況?”
曦墨此刻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李七曜的眼底也有狐疑,但好似察覺到什么,臉上又泛起一抹了然微笑:“她到底還是來了……”
曦墨下意識要問。
忽然。
她也仿佛感覺到什么,抬頭看向上方裂縫。
神光涌動中。
就見一個女子徐徐飄落。
女子相貌絕美,肌膚勝雪,墨發如瀑。
流云素裙不染半分塵埃,周身散發一股生人勿進的疏離。
看清來人的面容。
曦墨也不由瞪圓美眸,聲音里帶著驚疑:“納蘭月瑤?”
……
島礁之上。
沈若水三人也在順著裂縫觀瞧禁區內的情況。
聽聞納蘭月瑤那四個字。
沈若水與李沐璃倒是沒什么反應,余唯霜卻倒吸了口冷氣。
“納蘭月瑤?”
“這,這個就是納蘭月瑤?”
李沐璃不由皺起眉,她之前也聽自家老祖提起過這個人,還說她和三辰老祖有什么關系來著。
如今看見余唯霜的臉色。
她心下也不免好奇,貼近詢問:“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她和七曜前輩一樣。”
“是一個活在傳說中的大能。”
余唯霜道:“數萬年前,西海之濱還不像今日這般太平。”
“不僅有以人命修煉邪法的邪修,更是有數之不盡的惡蛟部族。”
“碧海國,玄劍仙宗,靈鷲佛門等無數仙門宗派,要么對此不聞不問,要么是有心無力,束手無策。”
“以至于那段時間,人族根本不敢靠近海面,原本生活在海邊的百姓也都陸陸續續搬遷到遙遠的內陸生活。”
“直到后來某天,她來了。”
“她在海邊建造了一個木樓,獨身居住進去。”
“自那以后,潛藏在西海的邪修宗門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原本隨處可見,到處作亂的惡蛟甚至都成了稀罕物。”
“沒人親眼看見過她出手。”
“甚至都沒人知道這些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大家只知道,在她來了之后,西海就一直風平浪靜,更是連稀松平常的風暴與海嘯都再未出現過。”
“到了如今。”
“她儼然成了生活在西海之濱的那些百姓心中的神明。”
“只不過,她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有人能見到她的真容。”
余唯霜眸光灼灼的看著裂縫之內的拿到身影:“今日我才知,她竟然也是個心修士。”
心修士,殺人無形。
她既然是心修士,她讓那些邪修宗門無聲無息消失的方式也有跡可循了。
……
七煞禁區內。
納蘭月瑤也緩緩扭頭看向曦墨,聲音輕輕:“好久不見。”
“確實是挺久沒見了。”
曦墨低頭看了眼廣玄子,忽然低低輕笑了聲。
“看來……”
“某人的情根,這是白斬了。”
納蘭月瑤那宛如古井的眼眸泛起一抹漣漪。
“情之一字。”
“哪是那么輕易就能斬卻的……”
她輕嘆感慨了聲,隨即話鋒一轉:“你們二位想做什么,盡管去做……”
“只要我在。”
“他逃不出去,也不會有任何人進來打擾你們。”
“納蘭月瑤!”
廣玄子歇斯底里的吼:“我當年好心收留你,你便是如此回報本尊的么?”
納蘭月瑤的表情平淡如水。
“是收留我。”
“還是為了利用我,你心里有數,我也不與你辯駁。”
“而我今日來,也只是想為故人出口氣,了卻我自己的心結。”
納蘭月瑤緩緩揚起一只手,繩結神光也霎時籠罩在廣玄子的身上,將他剛剛站起的身軀,再度壓倒在地。
“你大膽!”
廣玄子趴在地上,掙扎著昂頭:“本尊再不濟也是至尊!”
“你當今助這兩個賊人謀害本尊。”
“你就不怕千夫所指,就不怕被天道降罪嗎?”
“怕!”
“但是很可惜……”
納蘭月瑤淡淡看他一眼:“從你踏入七煞禁區那一刻起,你就已經算不上是至尊了。”
廣玄子雙眸震顫。
但轉瞬,他的表情又恢復如常。
廣玄子自嘲一笑:“怪不得,怪不得你敢與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