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在距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圈椅上坐下,問道:“要不要朕喚人進來服侍你起身?”
沈星河咬著唇搖了搖頭,半晌,她低聲問道:“陛下會因為我昨日的荒唐降罪我母家嗎?”
猶記得,上次膽敢算計著給他下藥的人,墳頭草都老高了。
趙延卻對她道:“不會。”
他面上無波無瀾,聲音亦是一貫的清澈。
沈星河抬眸看向他,低聲說道:“陛下,您真的是個極好的人。”
說著,她從床上下了床,俯身給他見了個大禮,趙延被她這一舉動惱得有些疑惑:“你這又是要鬧哪一出?”
小女人立在地上,扭過頭去,聲音里透著無力,與他坦誠道:“從我爬了陛下龍榻起,便是處心積慮的算計,我認為,只要堅持不懈,就能讓陛下對我動心,直到昨日,我才知曉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說著,她的聲音里漸漸透出了哽咽,趙延便道:“你能知錯就好,朕不會怪罪你。”
他這樣說,越發的讓沈星河覺得自己的膚淺。
她嘆了口氣,然后緩緩轉過頭來,對著趙延道:“還請陛下放心,往后,我絕不會再糾纏你了。”
說完,她抓起披風,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內殿。
昨夜的雪早已停了,冬日的暖陽映出一片銀裝素裹,沈星河漫無目的奔跑在雪地里,臉上的淚被風吹散了一波又一波。
最終,她無力地栽倒在雪地里,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湖泊,剛入冬,水面剛結了一層薄冰,她爬起來,立在岸邊,傷心地哭喊出聲:“我若是就這么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得去!”
可望向那素白的水面,她卻又忍不住后退。
她沒有死去的勇氣,萬一便是死了只是脫離了這個時空,卻無法穿越回去,那還不如賴活著。
可是活著,她也活不好啊。
她豁出去一切只想搞定趙延,到最后,卻是丟盡了臉。
她是個女人啊,要臉的。
經此一事,她算是徹底灰心了,趙延不會對她動心,她永遠都沒希望。
她是想死沒勇氣,活著也憋屈。
沈星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哇哇哇”地放聲大哭起來,這回,她是真的哭了,沒有顧及一點形象,哭得上氣不接下去。
突然,他冷不丁地被人從背后抱了起來,沈星河詫異地轉過頭,只見趙延正立在她身后,她忙掙扎著站穩,對著他動了動唇,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女人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狼狽得像是一只花臉貓,趙延拿出一方帕子,為她擦拭,嘴上嫌棄道:“頭次見這么大的人,能哭出鼻涕泡。”
一句話,讓沈星河破涕為笑,她從他手里奪過帕子,自顧擦著臉:“陛下再笑話我,我真的不活了。”
趙延順勢將她抱進懷里,緊緊摟住,湊在她耳畔道:“這么久,朕頭次見到卸下偽裝,如此真實的沈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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