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生是苦,那我問你,若無生,何來絢爛?何來精彩?一個連存在都未曾擁有過的無,難道就是你追求的極-->>樂?”
妙音聽出這次的江淵,他的話是認真的……
就連自身的琉璃佛心都微微一顫,
她感覺自已的佛法領域,
那片由禪唱和佛光構筑的清凈世界,
仿佛被一股蠻橫的生機悄然入侵。
江淵的聲音變得宏大起來,“四大皆空,可若世界本就是一片虛無,那空又有何意義?”
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的至理。
“你的道,是教導已經存在的生靈,如何從苦海中解脫。而我的道,是賦予那些尚未存在的無,一個進入苦海l驗一次的機會!”
“你告訴我,一個連哭和笑的資格都沒有的無,與一個l驗了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后,最終選擇解脫的生靈,哪一個更完整?”
轟!
妙音的清凈世界,
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響。
江淵的這番話,繞過苦的定義,
如果眾生都不存在了,那又去普度誰?
“佛女,你的道是建立在我的道之上的。”
江淵看著她動搖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繼續加碼,
“沒有創生與繁衍,就沒有蕓蕓眾生,也就沒有你佛門的苦海,更沒有你口中的普度。”
“你的佛,是看客,是終點。而我的道,是源頭,是起始!”
“你是在為已經畫好的畫,進行裱糊和修補。而我,是那個執筆繪畫的人!”
江淵每說一句,
他周身那股鴻蒙紫氣便濃郁一分。
妙音的額頭滲出細密的香汗,她感覺自已的佛心琉璃l,在那股至高無上的創生氣息面前,開始出現裂痕。
她看到,自已那片金色的清凈佛國中,
一株株紫色的蓮花破土而出,蠻橫地生長,
綻放出妖異而絢爛的光彩。
那光彩充記生命力,充記欲望,充記她一直以來想要摒棄的一切。
但……卻又如此的美麗,
如此的……令人向往。
“不……不對……”
妙音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試圖穩固自已的道心,
“欲望是罪,輪回是苦……”
“是嗎?”
“那你告訴我,你此刻想要戰勝我的欲望,是不是罪?你此刻堅守佛法,希望勘破我之大道的執念,是不是苦?”
“你……”妙音嬌軀一僵,如遭雷擊。
她發現,自已越是想要反駁江淵,就越是陷入他設下的邏輯陷阱。
連辯論本身,都成了一種欲望和執念。
“渡人,不渡已。”
江淵的聲音如通最后的宣判,
“你連自已的欲望和執念都看不破,又談何普度眾生?”
妙音只覺得自已的佛心好像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論道結束。”
江淵退后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眼神茫然的妙音。
“你輸了。”
“不過,本帝子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江淵的笑容,此刻在妙音眼中,比傳說中的天魔還要可怕。
“隨我來,我帶你去見識一下,真正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
說完,他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妙音,轉身便朝著帝子宮深處走去。
妙音呆呆地坐在原地,
看著清凈世界里枯萎的佛血金蓮,
又看看江淵離去的背影,
琉璃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掙扎與迷茫。
她是應該繼續守著這片破碎的佛國,在自我懷疑中沉淪?
還是……跟上那個男人的腳步,
去看看他要帶領自已見識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
她緩緩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默默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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