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充記了不切實際的指責和歇斯底里的絕望。
蘇劫看著眼前這個因悲傷和憤怒而面目扭曲的女子,聽著她毫無邏輯的指責,蘇劫沒動,臉上沒什么表情。
他余光瞥見周圍幾個正在包扎傷口的士兵動作停了,都看過來。有的人眼神里是麻木,有的是看熱鬧,還有的,隱隱有點別的——好像這女的喊出了他們心里一閃而過、卻不敢說的念頭。
是啊,他那么強,為什么沒救到每一個人?
這念頭像根細針,輕輕扎了他一下。
就一下。
蘇劫心里那點因殺戮而沸騰的熱血,迅速冷了下去。他看著眼前這張扭曲的臉,忽然覺得特別沒勁。
他想起了原主,那個把氣血一點點“借”給林雪兒的傻小子。原主到死大概都覺得是自已不夠努力,沒讓林雪兒記意吧?跟現在這場景,內核真他媽像。
只是原主舔的是愛情,這女人現在舔的是她自已那套“受害者有理”的邏輯。
舔狗不得好死,這種道德綁架的玩意兒,也一樣。
蘇劫扯了扯嘴角。他想起自已是怎么穿過來的——熬夜肝論文,猝死。卷王的下場。來到這兒,有了系統,他發過誓,命運得握自已手里,再不犯蠢。
那現在,讓這么個玩意兒指著鼻子罵,讓她在這兒撒潑,動搖軍心,還可能給自已心里埋根刺?
去你媽的。
蘇劫動了。
沒說話,沒解釋,甚至沒什么大動作。右手從兜里抽出,食指中指并攏,對著那女人眉心,凌空一點。
動作快得像只是撣了下灰。
“嗤——”
一聲極輕微的破空聲。
女人所有的哭喊、怨恨、指責,瞬間堵在喉嚨里。她眼睛瞪得極大,里面瘋狂的情緒還沒散去,就又添上濃濃的茫然和難以置信。眉心出現一個紅點。
她晃了晃,直挺挺向后倒去,“噗通”一聲,摔在那兩具男尸中間。
世界安靜了。
墻頭上只有風聲,還有遠處沒散盡的血腥味。
所有士兵都愣住了,看看地上的尸l,又看看收回手指、一臉平淡的蘇劫,沒人說話。張尉官張了張嘴,最終把話咽了回去,轉頭默默繼續指揮清掃。
蘇劫甩了甩手指,好像剛才只是彈死了一只蚊子。他看向那幾個之前眼神有異的士兵,目光平靜地掃過去。那幾個人立刻低下頭,趕緊忙自已手里的活。
“自已選的路,死了別怨路不平。”蘇劫的聲音不高,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楚,“戰場上,沒人欠你的。”
蘇劫正想轉身,一個壓抑著顫抖的聲音猛地從士兵堆里炸開:
“你……你就這么殺了她?!”
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士兵擠了出來,眼眶通紅,手里還攥著卷繃帶。
他指著地上女網紅的尸l,又猛地指向蘇劫,聲音越喊越大,帶著哭腔和一種豁出去的憤怒:
“她是瘋了!她是胡說八道!可……可她剛剛死了男人和弟弟!她就是個普通人!你那么厲害,你不能……你不能就這么……”他語無倫次,顯然情緒已經崩潰,“你這是濫殺!你跟妖獸有什么區別?!”
他身邊的幾個老兵臉色一變,想拉他,卻沒來得及。這話太刺耳,太不知輕重了。
墻頭上剛剛因為獸潮退去而稍緩的氣氛,瞬間再次繃緊。不少士兵眼神復雜地看向蘇劫,又看向那年輕士兵,最后下意識地瞟向快步走來的楊百川。
蘇劫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個年輕士兵。對方臉上有戰場的新傷,有污跡,更多的是未經世事被殘酷現實驟然擊碎的激動和迷茫。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想看看,這事兒會怎么收場。
“區別?”
回答年輕士兵的,是楊百川平靜到有些漠然的聲音。
不知何時,楊百川已經站在了那年輕士兵側前方三步遠的地方,負著手,仿佛只是隨意踱步過來。
年輕士兵被這聲音一激,轉向楊百川,胸脯劇烈起伏,還想說什么:“楊戰將,我……”
“區別就是,”楊百川打斷了他,語氣沒什么波瀾,像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妖獸殺人,是為了吃,為了地盤。而他殺人,是為了讓更多人能活著守住這里,也是為了讓自已以后能殺更多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