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定軍山“小嫣，你和羅浩在一起么？”
莊院長掛斷了范校長的電話后又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電話那面傳來古怪的聲音。
“在呢！爸，怎么了？”莊嫣似乎捂著手機，聲音有些含糊。
“羅浩要搞什么鬼？怎么我想要個位置聽柴老的公開課都不行。”莊院長有些生氣。
“羅教授把獻血的學生名單列出來，一個大階梯教室勉強能坐下。”莊嫣的聲音清楚了很多，古怪的聲音也淡了下去，模糊起來。
撒嬌戰術完全失敗，莊院長捻起一根煙，點燃。
有關于羅浩的科研、論文、手術、診斷，每一項都有提及，而且還很詳細。
階梯教室里傳來喧嘩聲。
柴老并沒阻止，而是面帶微笑看著興奮議論的同學們。
“師兄帶著我們彩排呢。”
柴老隨著西皮流水的曲兒聲唱起。
階梯教室的房頂微微顫抖，差點沒被掀起來。
柴老用了1個小時的時間，簡單的講了一遍有關于羊水栓塞的內容。
“老方，小螺號不錯吧。”柴老悠悠問道。
“院士啊，還沒影呢。”羅浩笑道，“莊院長，這個不是我不答應，是真不好說。”
“刷~~~”
“還行。”方老笑著回答道，“秦晨帶著羅浩去刷臉，我琢磨著肯定有什么不妥的地兒。這么年輕就要一次過優青，以后大概率會有后患。雖然有你們這幫老東西在，這些后患不算什么，但你們能活幾年。”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但最大的可能是你會成為全國最年輕的院士屬下醫療組的一員。什么最年輕的碩士，那都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最年輕的院士，才是真的牛。至于協和，當時候水到渠成，只是一個醫療組，幾個編制，還能不給羅浩留？”
“二通鼓！”
“你們能踴躍獻血，救治羊水栓塞的患者，我很欣慰。”柴老再次躬身，“謝謝，醫療的未來是你們的，拜托了。”
“所以說羅浩仗義，你看柴老板，都多大歲數了，還一趟一趟為了他折騰。什么是傳承，這就是，護犢子就是傳承之一！”
一曲定軍山，羅浩的“馬屁”拍到柴老的心坎里。
柴老和方老都怔住。
哪怕是協和的錢主任、912的顧主任，在這時候都得閉上嘴。
……
“嘿，小螺號厲害著呢！”柴老沒在意能活幾年這種話，而是眉飛色舞的說道，“你不是搞外科的，不懂當時的手術難度。”
柴老給自己鞠躬？
板書規整，投影清晰。
“這是真的。”
柴老直起腰，緩緩說道。
熟悉的旋律，偶遇羊水栓塞產婦的急迫，急診急救時的大吼，監護儀的報警。
羅浩把自己的板書擦掉，柴老板的板書留在黑板上。
在此之前，所有學生還心存疑慮，覺得是柴老和自己客氣。在這樣的場面里，說幾句場面話也是應該的。
羅浩面帶微笑，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毫無驚訝。
叫全名，這可是大事！
哪怕是出不出國這種事兒，老父親也慈眉善目，連句重話都不愿說。
“四通鼓！”
羅浩也不避諱，點了點頭，“杰青肯定是要的。”
羅浩怎么提前講課了呢？
“我想回隨時能回，但不著急。”羅浩道。
“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沒問題。”羅浩篤定，“其實我的綜合評分肯定是第一名，國內年輕一代……40以下的醫生里沒人比我發表的論文更多，實驗數據更詳盡。”
柴老板來的時候，老子坐在階梯教室里，你他媽站在外面和校長們趴窗戶，那能一樣么！
“！！！”莊院長一怔。
羅浩還是赤子之心，這也算是給同學們一些獎勵？
挺厚道，羅浩真心不錯，莊院長心里想到。
譚派唱腔中此時無聲，可幾百個年輕的聲音同時喝道，“得令！”
都是年輕人，不知道說什么，只有嘩然。
“嘿。”柴老笑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公開課么，總要活躍氣氛，詢問一些問題柴老做答。
講一節課，根本不在話下。而且最后意猶未盡，興致盎然。
也是，莊院長點了點頭，“小嫣很快就回學校了，畢業論文的事兒羅教授你多操心。”
方老白眉一揚，呵呵干笑兩聲。
“方老那面怎么樣？我沒見方老有對你的點評。”
呃~~~
譚鑫培版定軍山！（注）
這也算是一種機緣，莊院長自然不會錯過。
晚上。
“哄~~~”
這是實話實說？
“同學們還年輕，還會熱血沸騰。”
或許諸葛亮是在問天命，但他閉關7天，治下兵馬竟然出了紕漏，魏延破門而入詢問怎么辦，這種事兒不能不說后繼無人。
“諸葛亮續命七星燈，為什么被魏延開門給滅了？”
這是怎么個情況？
之前的一幕一幕都是羅浩帶著他們彩排過的，大家都以為老人家一開心，隨便說幾句今天的課就結束了。
如果只有羅浩一人應，那是投其所好，現在幾百名學生齊聲高喝……
“柴老，方老，這面請。”醫科大學唯一的院士，張校長躬身請二位老人家進階梯教室。
“你呢？”
可今兒這是怎么了？竟然叫自己全名。
“院士遠么？”莊院長見羅浩這么直接，便也直問道，“對了小羅，協和那面好像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的編制要什么時候解決？”
“在這里，我代表我向大家致以誠摯的感謝。”
？？？
羅浩站在講臺的一角，面帶微笑看著柴老。
“今天本來要講外科學，但氣氛烘到這兒了，給大家講一下羊水栓塞吧。”
……
諸葛亮在問天，可何嘗不是在問人、問己。
“第一個難關，呼吸循環驟停。”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這次親眼目睹羅浩和柴老的關系，有些原本模糊的點也清晰透亮。
“嗯，莊院長放心。”
范校長這種常務副校長已經上不了臺面。
“上前個個俱有賞，退后難免吃一刀。”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醫療組運行平穩，配合默契。
莊嫣回家。
鏗鏘，激烈。
柴老抬手，往下壓了壓。
“大約就是這樣。”柴老講完，羅浩走上來，耳語兩句。
“小羅，今年評選四青，明年該把目標放到杰青上了吧。”莊院長似乎隨口一問。
莊院長明白為什么羅浩連位置都不留給醫科大學和附院的領導們了。
莊院長傻了眼，站在后面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120急救車嗷嗷嗷嗷的叫著，把一名患者從家里拉去礦總。
沒有ppt，只有老掉渣的板書。
“無論怎么樣，今年夏天都要順利畢業。畢業后也別想出國不出國的事兒了，就算是你們北大保送你讀博士都不要，回來進羅浩醫療組。”
他下意識的把態度放平，仿佛羅浩是與自己平輩論交的朋友一樣。
方老微笑。
“小羅，當院士的話，有沒有可能在咱們醫院工作的時候當？”莊院長輕聲問道。
換另外一個人，大佬之間打打嘴仗，他敢放個屁么？
和其他人一起去陪著柴老、方老聊會天，問問方老有關意見。
柴老沒看一眼資料，所有的資料都在腦子里。
……
“我還就管了！到時候你要是不給理由的話，信不信我找老周一起去你家住！”柴老威脅到。
“說了，師兄跟他們說，要好好念書，他們級別太低，柴老板想提攜都無從做起。以后要是有人想發文章，可以給他修改之類的。”
包括在外面趴窗戶的同學齊刷刷的看著，安靜而肅穆。
“爸，你怎么了？”莊嫣見父親一臉嚴肅，心中有些害怕。
他雙手抬起，微微下壓，“坐。”
“我？見過6例，親手搶救的，活了3個。”柴老道，“尤其是有一次在縣醫院搶救，血都不夠，但產婦就是命大，活了下來。”
能看一看這位傳奇老者，以后同學聚會都有吹牛逼的。
……
“我怎么想的？”
“把兵交！！！！”
“有人說，成功救治一名羊水栓塞的產婦，足夠小醫院吹幾十年的。哪怕是協和，院網上也得掛消息。”
幾百號學生齊刷刷坐下。
莊嫣的思維已經飛到了天的那一邊。
“今年可能是最好的機會。”莊院長似乎在和女兒交心，但更像是自自語，“等今年羅浩拿到四青中的三個，明年可能就要回協和，到時候再進他醫療組就難嘍。”
“爸，四青今年師兄都要參加么？”
南方微創和他聯系，那面4期臨床已經有了眉目，詢問羅浩什么時候有時間。
足足1分鐘后，喧嘩聲低了下去，柴老開始從生理、病理的角度講解。
二老并肩走進階梯教室，如雷的掌聲響起。
“如果不是心知肚明他都做過什么，我肯定以為小螺號經歷過多少次羊水栓塞的考驗，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很有自信么。”莊院長道。
唱念做打入不了眼，可那種生冷的勁兒卻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
階梯教室里的同學們一片嘩然。
三青……
“彩排？哦，公開課上的提問。”莊院長笑瞇瞇的說道，“那算了，你忙吧。”
“柴老，方老，二位好。”羅浩站在講臺上，麥克音響里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