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段氏9段正淳回來時,已是仲春二月,他一回來,先是直奔城外玉虛觀,好說歹說見了刀白鳳一面,將這些時日的經歷一一道來后,這才去皇宮接的段昭昭和段譽。
只是他剛入皇宮,就被段正明拉著說了一堆關于段昭昭有多么天才又多么的自律,定要好生培養,萬不可忽視段昭昭一類的話。
段正淳聽后,兩條濃密的眉毛卻擰成了結,“昭兒年幼,怎可成日里只知道習武,這可不成。”
段正明自己愛練武是個武癡,如此方才練成了段氏俗家第一,他覺得練武十分有趣,并不覺得段昭昭整日練武有何不對,加之到底從未養過孩子,又對段昭昭天資之美很是欣賞,恨不得段昭昭立刻成為天下第一,哪里想得到旁的?
但段正淳可不是,段正淳是個非常有生活情趣之人,再加上,他算是親手拉扯段譽長大的,在段譽出生后,母親刀白鳳便搬去了道觀,段譽由段正淳照料,段正淳花心風流,卻也是個好父親,事事不假他人之手,于孩子教養一道頗有心得。
聽段正明段昭昭練武之刻苦,頓感這樣可不行,當即便辭過段正明,要將段昭昭帶回鎮南王府,“昭兒母親將昭兒托付給我,我要將昭兒好生教養長大,昭兒本就性子內斂,如此沉浸于武學一道,她到底年幼,卻非好事。”
段正淳固然為段昭昭天才而高興,卻也擔心段昭昭如此只知道習武會越發沉默寡。
段正明怔然,面露愧色,“是我著相了,竟未想到這一點,教養孩子一道,我不如淳弟。”
段正淳微微一笑,并不多,風塵仆仆地領著段昭昭和段譽回鎮南王府。
馬車上,他細細問了一遍段昭昭在皇宮中的生活,聽見段昭昭果真除了習武練書無旁的樂趣后,心中憂慮,擠出了一個笑容,“爹爹這次回來給昭兒帶來磨喝樂,特意令人比照昭兒的模樣打造,共一套十二個,對應十二月份,昭兒你瞧瞧可喜歡?”
罷,將一早準備的磨喝樂取了出來,這些磨喝樂被裝在一個大大的木箱中,每個約有成年人的兩個手掌那么大,以陶瓷制作而成,模樣十分精致,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這磨喝樂好生精致,叫我說,卻遠遠不如昭妹,昭妹會喜會怒,輕顰薄怒間活色生香,死物再精致也是遠遠比不上這份鮮活的。”段譽將腦袋湊了過來,打量了一番磨喝樂后,好話張口就來,就這夸人的水平,一點也不似八歲的孩子。
段正淳頷首附和道,“譽兒之有理。”
段昭昭好奇地盯著手里的磨喝樂,這東西段譽曾拿得出來招待她一起玩過,不過段譽的都是男童,而這次段正淳帶回來的卻都是女童。戳了戳磨喝樂,那頭戴不知名花卉的女童就這么歪到了一邊。
“這十二個女童頭戴不同花,對應十二月份,別有一番巧思。”段譽見段昭昭的手指拂過磨喝樂頭上的花,便連聲夸贊了起來。
作為一個城巴佬,段昭昭就連櫻花和桃花都不是很分得清楚,聞,好奇問道,“這些是什么花?”
段譽終于找到些許作為兄長的成就感了,興致勃勃地從左首的磨喝樂開始介紹道,“這是梅花,正月梅花孤寒,二月杏花鬧枝頭,三月桃花正滿院,四月牡丹國色天香....”
段昭昭聽著段譽一一介紹,起了興致,有一種自己手辦的快樂感。
等到了鎮南王府,段譽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磨喝樂拿了出來,興沖沖道,“昭妹,你的磨喝樂太過孤單,不若和我的湊作一對,夫妻比翼雙飛,何樂而不為。”
段昭昭:.....
原來過家家酒真的是哪個時代都有的啊....
“不好。”段昭昭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段譽的提議,“她們那么多的人湊在一塊,才不孤單呢,足足有十二個,可以一起做許多的事。”
誰想要自己的oc和別人的手辦談戀愛啊!不行,絕對不行!
段譽被拒絕了倒也不惱,反而有幾分的愧疚,“昭妹之有理,姐姐妹妹在一起,定然是喜樂無比,倒是我硬湊進去,反而壞了這般美景。”
段昭昭聽著這熟悉的調調,頓感頭皮發麻,她只覺得段譽這個人是有些賈寶玉的特性在身上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說出“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好在段譽到底不是賈寶玉,并未說出這樣的話,只是面露失落,“可惜不能與昭妹一道玩耍了。”
自段昭昭入鎮南王府以來,段譽一直非常盡職盡責地當個好兄長,照顧段昭昭,段昭昭見段譽失落的模樣,便覺得有些自己欺負小孩子的負罪感。
“不一起玩磨喝樂,還能一起玩旁的,我倒是想到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到時候做好了哥哥同我一道玩。”
段譽聞,大喜,“昭妹,你真好。”
段昭昭越發不好意思,只覺得段譽著實太好哄了些,脾氣是也是真的好。
段正淳見到兄妹倆的這番你來我往,也很是高興,“譽兒,過兩日你帶著昭兒去拜謁你母親,你是兄長要好生照顧昭兒,知道嗎?昭兒,譽兒的阿娘在玉虛觀掛單號玉虛散人,你見了稱她為散人便是...”
“爹爹放心,我會好生照顧昭妹!
段昭昭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如今是段正淳的私生女,帶著自己的私生女去見刀白鳳,段正淳的心也太大了些,不怕把刀白鳳氣死?
將心比心,要是自己的老公出軌還把外頭的私生女帶回來,自己非要要將那狗男人的腦袋擰下來,對那個私生女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段昭昭有心拒絕,“哥哥的阿娘,是爹爹的妻子嗎?可是男子不是只有一個妻子嗎?”
段正淳頓時尷尬不已,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用出唬小孩的萬能話術,“你再大些便知道了,昭兒莫怕,鳳凰兒是個好性子,你這般聰慧可愛,她定會喜歡你的。”
刀白鳳到底是鎮南王府的王妃,雖說如今和段正淳分居兩地,但段昭昭作為鎮南王府的郡主按照禮法還是要去拜會刀白鳳。
段昭昭認定段正淳在忽悠自己,畢竟誰家老婆會喜歡私生女啊?
但事實往往出乎人意料。
兩日后,段正淳領著段譽和段昭昭去了城外的玉虛觀拜訪刀白鳳,他依舊沒能進那觀中,被拒之門外,段譽和段昭昭倒是進去了。
“娘,這是昭妹。昭妹可厲害可好了~還送了我新奇的玩具。”說著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彩色的木牛來,那木牛上下分成了兩半,將上頭的一半一揭,里頭卻又是一只羊,“娘,你看,里頭還有好幾個呢。”
鎮南王府有許多工匠,那日段昭昭說要送段譽玩具一起玩,有了點子告訴了府中工匠,不過兩日工匠們便做好了送了過來,這模仿俄羅斯套娃的玩具極其得段譽喜愛,走哪兒都帶著,就來見刀白鳳也不例外。
刀白鳳是擺夷族大酋長的女兒,姿容秀美,段昭昭一見她便想那句經典的“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發”,也無怪段延慶當初會將刀白鳳認作觀音,除卻心境外,刀白鳳有一種溫和慈悲的美,的確好像畫中觀音一般。
刀白鳳見段昭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垂眸問道,“你怎的盯著我?”
段昭昭實話實說道,“因為你生得好看。”
“那我與你阿娘,誰更美?”
段昭昭被這問題問得腦袋像是打了一拳,情商前所未有地占據了高地,脆生生道,“在我心中,阿娘最好看,不過在哥哥心中,你最好看。”
“哼,他說你性子內斂害羞,如今看來,卻是油嘴滑舌。”刀白鳳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生氣,反而拂塵一甩,打開了那桌上的木盒,“這些你撿著去玩吧。”
木盒中俱是各種玉石擺件,或白或青或黃,最大不過孩童巴掌大,非常適合拿在手中把玩。
段昭昭怎么都沒有想到刀白鳳會給自己送禮物,而且這些一看都是孩童的玩意,是特意為自己準備的,更是驚奇。
似乎....刀白鳳對自己居然還不壞?她并不介意自己這個段正淳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