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冷哼。
“托你的福,還死不了。”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戒備。
“程郡公大駕光臨,是專程來看老夫的笑話的嗎?”
“如果是,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我褚遂良就算身陷囹圄,也還輪不到你來嘲笑!”
程處輝笑了笑,搖了搖頭。
“褚長史,你想多了。”
“我沒那么閑。”
他頓了頓,收起笑容,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請教一件事。”
請教?
褚遂良臉上的疑竇更深了。
他完全摸不清程處輝的套路。
“我一個階下囚,有什么能讓堂堂的南詔王請教的?”
“商部。”
程處輝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商部管理得井井有條的。”
“你的那些手段,那些方法,我想了解一下。”
褚遂良死死地盯著程處輝。
這小子,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是想套自己的話,拿到更多罪證,好把自己徹底釘死?
還是……真的只是為了請教?
不。
不可能。
他們是敵人!
是水火不容的政敵!
程處輝怎么可能真的對自己所謂的能力感興趣?
這一定是圈套!
想到這里,褚遂良心中警鈴大作,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此刻更是拉成了一根直線。
他緩緩地轉過身,背對著程處輝,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無可奉告。”
程處輝看著他頑固的背影,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繼續發問。
“那些復雜的賬目,你是如何做到清晰明了的?”
“各州縣的商稅,你是如何保證及時足額上繳的?”
“面對那些刁滑的商人,你又是用什么法子讓他們服服帖帖的?”
然而,無論程處輝問什么,褚遂良都一不發。
他就像一尊石雕,盤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對程處輝的提問充滿了無聲的抗拒。
程處輝看著褚遂良那倔強背影,一點也不惱。
他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都階下囚了,還擱這兒擺譜呢。
有性格,他喜歡。
程處輝轉過身,對著牢房外招了招手。
“來人。”
剛才退到遠處的牢頭立馬小跑著過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爺,您有何吩咐?”
“去,給我搬張桌子,兩把椅子過來。”
程處輝吩咐道。
“再打一桶熱水來,把我帶來的食盒打開,酒菜都擺上。”
牢頭愣了一下。
啥玩意兒?
在天牢里擺桌子吃飯?
這是什么新潮的玩法?
他是不是聽錯了?
“還愣著干嘛?”
程處輝瞥了他一眼。
“想讓我站著跟他聊一晚上?”
“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牢頭一個激靈,魂都快嚇飛了。
“小的這就去辦!馬上就辦!”
說罷,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這位爺就把自己給辦了。
很快,牢頭就帶著幾個獄卒,手腳麻利地將一張干凈的桌子和兩條長凳搬了進來。
雖然牢房空間不大,但這么一布置,硬是擠出了一塊“用餐區”。
食盒打開,一陣誘人的香氣瞬間驅散了牢房里原有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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