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比一。
這賠率與其說是賭他贏,不如說是賭他能活著走下比武臺。
饒是如此,下注者依舊寥寥無幾,偌大的賭盤下,只有幾枚孤零零的銅板。
與外界的喧囂嘲諷不同,盧國公府的書房內,氣氛卻有些凝重。
程咬金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摩挲著一個茶杯,眼神深邃。
他看著站在面前,一臉無所謂的兒子。
“老四,你跟爹說實話。”
“為什么要放出那樣的風聲。”
程咬金的聲音很沉。
“挑戰所有世家公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你把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程處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爹,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程處輝,要參加這次大比了。”
“我不僅要參加,我還要贏。”
“我就是要讓他們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眼中不屑一顧的‘廢柴’。”
“是怎么把他們這些天之驕子,一個個踩在腳下的。”
程處輝的目光掃過窗外,似乎能看到府門外那些若有若無的窺探目光。
他想起大哥、二哥、三哥。
因為他這個“長安第一紈绔”的名聲,在同僚面前受了多少冷眼與嘲笑。
那些家伙表面上不敢對國公府的公子怎么樣,背地里的議論卻從未停過。
程處輝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大哥他們為這個家,為大唐,在戰場上流血拼命,掙來赫赫軍功。”
“憑什么還要因為我,受那些酸腐文人的鳥氣。”
“這一次,我要讓他們揚眉吐氣。”
“我要讓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看看,就算是我們老程家最‘沒出息’的那個。”
“也能把他們引以為傲的所謂才俊,按在地上摩擦。”
程咬金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你可想過,萬一輸了,后果是什么。”
“那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整個盧國公府,都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程處輝卻笑了,笑得無比自信。
“爹,你覺得我會輸嗎。”
他反問了一句。
程咬金看著兒子那雙眼睛,那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兒子豎起十根手指,說出“十成把握”時的樣子。
程咬金不再多。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他忽然想起,程處輝這小子,打小就聰明得不像話,學什么都快。
可這股聰明勁兒,全用在了調皮搗蛋上。
府里的武學教頭曾經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四公子是塊天生的練武奇才,筋骨清奇,反應過人。
可這小子,愣是把一身的天賦,全用在了跟長安城里別的紈绔子弟掐架斗毆上。
這些年自己南征北戰,東奔西跑,確實疏于對這個小兒子的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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