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塵卻搖了搖頭“宰一個?哪夠。今天宰了周生生,明天就能來個張生生、王生生。上面那根藤蔓不斷,果子永遠是爛的。換湯不換藥,苦的還是苛樂縣的百姓。改一地的風氣,換一地的民生,可不是砍一顆腦袋那么簡單的事兒。”
    ……
    翌日,日上三竿。
    本該是一日之中街市最暄騰的時候,苛樂縣的縣城里卻透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萎靡與冷清。
    街道兩旁店鋪不少都關著門,開著的也多是門可羅雀。
    往來行人腳步匆匆,低著頭,臉上少見笑容,更無閑暇駐足攀談。空氣中彌漫沉悶的蕭條。
    唯一透著喧囂與熱辣人氣的地方,竟是縣衙。
    隔著老遠,就能聽見從那高墻大院里傳出來的陣陣叫嚷、哄笑、喝罵聲。
    走近了,但見縣衙大門緊閉,卻無人值守。
    院內,更是烏煙瘴氣。原本莊嚴肅穆的庭院正中,用木柵圍出了一片空地,兩只毛色鮮亮、爪喙鋒利的雄雞正斗得難分難解,雞毛紛飛。
    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個個衣著光鮮,綾羅綢緞,與這縣衙公堂之地格格不入。他們揮舞著手臂,臉紅脖子粗地吶喊:
    “啄它眼睛!快!”
    “上啊!紅將軍!別退!”
    “黑旋風,抓它下盤!”
    喊得最歡騰、幾乎要手舞足蹈的,是一個穿著白色絲綢內服、連外袍都未披掛,頭上官帽歪歪斜斜戴著的胖子。他一手指著場中,唾沫橫飛:“對!就這樣!給老爺我往死里啄!贏了重重有賞!”此人正是苛樂縣令,周生生。他身旁幾個富商模樣的人賠著笑。
    公堂成了賭場!
    ……
    此時,肖塵的馬車,不緊不慢地駛到了縣衙大門附近。
    馬車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肖塵舒舒服服地靠在軟墊上,手指間把玩著一片黑色鱗片,臉上有幾分得意。“這‘龍鱗’,當信物倒是不錯。獨特,難偽造,認得的人必然知道分量。這么一想,當時倒是虧了,就該把它剝干凈。”
    他忽然想到什么,轉向坐在側邊的沈明月,“哎,明月,回頭你得想辦法聯系莊幼魚,讓她通知矣歐危。把剩下的鱗片都給拔下來。這東西,以后就是我們的信物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