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怕什么?這事兒本來就瞞不住,遲早要對上。只是他們來得太早了些,耽誤了我的好覺!”
    刑森雖然外表粗獷,但心思比王勇細膩得多,他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侯爺,看您如此鎮定,可是心中已有退敵良策?”
    “良策?”肖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復雜的計劃?說到底,外面那三萬,名義上還是我大雍的兵。既然是兵,那就按軍隊的規矩辦。把帶頭鬧事的、蹦跶得最歡的將領找出來,宰了!剩下的,自然就老實了。”他的想法依舊簡單、直接、粗暴。
    說完,他轉向王勇:“王勇,去,給我找一套合身的盔甲來!上陣對壘,沒那一身行頭,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王勇一聽,立刻從旁邊一張桌子上珍而重之地托起一套鎧甲,獻寶似的呈到肖塵面前:“將軍,早就給您備好了!就知道您用得上!”
    肖塵打量過去,只見這套鎧甲整體呈現青灰色,由百煉精鋼打造,甲片緊密,線條冷硬,透著一股沙場特有的肅殺之氣。雖然實用性極佳,但是不夠華麗。唯一亮眼的,是配套的一襲鮮紅如血的斗篷。
    “還是你機靈!”肖塵贊了一句。
    這時,沈婉清和沈明月也已梳洗完畢,從后堂走了出來。
    見到肖塵正要披甲,兩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默契地為他穿戴起來。沈婉清仔細地為他系好每一個甲絳,撫摸著冰涼的甲片,柔聲道:“相公,你只管去做你想做、該做之事。不必以我們姐妹為念,我們等你回來。”
    沈明月為他披上那襲鮮紅的斗篷,仔細整理好褶皺,眼神堅定:“婉清和月兒,交給我。我會護好她們。”
    肖塵心中暖流涌動,點了點頭。
    穿戴整齊,青甲紅披的肖塵,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不再是那個慵懶閑散的游人,而是變回了那個曾令北疆蠻族聞風喪膽的鐵血戰神。
    他目光掃過堂下眾人,聲音鏗鏘有力:
    “王勇!”
    “末將在!”
    “隨我出城!”
    “得令!”
    ……
    沈婉清隨著李渭等人登上了陪陵城的西城門樓。放眼望去,城外的景象讓她呼吸驟然一窒。
    只見目光所及之處,黑壓壓的軍隊如同蔓延的潮水,旌旗如林,兵甲反射著初升朝陽的冷光,一股肅殺沉重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以前只見過山匪流寇圍城,那些烏合之眾松散混亂,與眼前這隊列嚴整、沉默如山的大軍相比,簡直如同兒戲。
    這才是真正軍隊的力量,是足以碾碎一切的鋼鐵洪流,那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沈明月站在她身邊,緊緊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掌心也微微沁出冷汗。
    她掌管清月樓,看過無數關于肖塵戰場無敵的情報,紙上寫著“一人破萬軍”、“千軍辟易”,但那些文字,與親眼目睹這三萬大軍列陣于前的磅礴氣勢,完全是兩種概念。
    這真的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嗎?縱然對肖塵有再多信心,在此刻天地為之變色的軍陣之前,她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難以喻的動搖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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