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宋婉清美目中異彩連連。這個時代中。莫說是普通百姓。就是小點兒的家族,在那些達官顯貴眼中也是不被當成人看的。
    沒過多久,宋七喜再次從屋子里出來,臉色卻比剛才更加難看,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蒼白。
    “恩公,”他聲音干澀,“他……他很痛快就說了。那些被送走的女子……是被送到了城西劉家的一處別院莊園。那里……那里不是青樓,卻比青樓更……更腌臜。城里一些有錢有勢的人,有些……有些見不得光、不能在青樓里宣泄的齷齪嗜好,就會去那里……”
    肖塵眼神一寒,他幾乎能想象那是什么樣的地方。
    “另外,”宋七喜猶豫了一下,仿佛說出接下來的話都需要莫大的勇氣,“那胖子交代……參與他們這門‘生意’的,是……是城里的所有世家大族,無一例外!還有……還有本城的知府大人!甚至……甚至……”
    “甚至還有軍隊里的那些混蛋。”肖塵替他說了出來,語氣冰冷,他指了指地上那些穿著制式甲胄、手持軍械的護衛尸體,“這些甲胄,那些弓弩,除了軍械庫,民間哪里能有?官、紳、軍,他們已經徹底勾結在一起,把這陪陵城,變成了他們吸食人血饅頭的魔窟!”
    周圍聽到這番話的中原奴隸們,大部分都沉默了,臉上血色盡褪。
    他們骨子里對官府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聽到自己要面對的是如此龐大的、盤根錯節的勢力網絡,剛剛燃起的勇氣仿佛又被一盆冰水澆滅。
    只有那些不太通曉官話、或者仇恨更加純粹的南疆人,還在用充滿恨意的目光四處張望,不太理解這突然凝滯的氣氛。
    “怎么了?”肖塵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都被折磨成這樣,死都不怕了,聽見‘官府’‘世家’的名頭,就怕了?”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那些眼神閃爍、面露怯意的人:“若是現在想逃的,趁早!自己找生路去,我不攔著!”
    沒有人動彈,但沉重的呼吸聲顯示著他們內心的掙扎。
    “不想逃的,也歇夠了吧?”肖塵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別傻等著官府調集兵馬,來抓我們了。我們去找他們!”
    他猛地拔出割鹿刀,刀鋒指向城中心的方向,青蒙蒙的刀光在夕陽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走!我們去府衙!去找那位知府大人‘聊聊’!把這吃人的世道,捅個窟窿出來!”
    這一次,回應他的,不再是猶豫和沉默。那些南疆人首先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緊接著,被逼到絕境、退無可退的中原奴隸們,也紅著眼睛,舉起了手中簡陋的武器,發出了破釜沉舟的怒吼!
    “去找狗官!”
    “拼了!”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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