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塵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nbsp;   離得近了,更能看清她的情況。那是已經尋不到一絲血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玉石般的蒼白,精致,卻更易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如同上好的瓷器般迸裂開來。
    她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眼眸,那雙曾經帶著仇恨與執拗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疲憊與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
    她看著肖塵,嘴唇翕動,發出微弱的聲音:“你……來啦……”
    肖塵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緊。
    盡管他早已知道這個女孩選擇了怎樣一條燃燒生命的絕路,也預見到這注定的結局,可當這一切如此具象地呈現在眼前時,胸口還是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沉重與酸楚堵住。
    他放柔了聲音:“嗯。你找我,有什么事?”
    獨孤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動了動手指,指向自己床榻邊的位置,聲音輕得像羽毛:“坐……坐下說,好不好?我……我好像有很多事想求你……是不是……有些太貪得無厭了?”
    肖塵與她相識不長,接觸不多,但此刻卻被一種莫名的、深沉的哀傷情緒籠罩。
    他依在床沿坐下,應道:“你說,我在聽。”
    獨孤翎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帶著一種復雜的、近乎貪婪的注視:“你……你先坐過來些。”
    說完,她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唐突,自顧自地低聲喃喃,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回憶:“小的時候……我和我娘說過……等我長大了,一定要……一定要嫁一個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可惜……我找到了……卻不能……嫁你了。”
    肖塵沉默地挪近了一些,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生命之火即將燃盡的微弱氣息。
    他發現女孩的身體在不易察覺地輕輕顫抖,想找條薄被替她蓋上,目光掃過床鋪,卻發現上面除了她倚靠的枕頭,空空如也,連一張多余的毯子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只冰涼得嚇人的小手,輕輕地、卻用盡了力氣般抓住了他的手腕。
    “抱抱我……可好?”獨孤翎仰望著他,眼中帶著最后的、小心翼翼的祈求,“就一會兒……我有點冷。”
    肖塵沒有猶豫,俯下身,動作極其輕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橫抱在自己膝上。
    她輕得超乎想象,仿佛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衣衫,幾乎沒有重量。
    肖塵一手穩穩地攬著她單薄的肩背,另一只手下意識地、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撫著她的手臂,如同安撫一個受驚的孩童。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在這種情境下,一切動作都顯得那么自然而然,源于一種超越語的本能。
    獨孤翎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微微側過頭,看著他那線條分明的側臉輪廓,在跳動的燭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又異常清晰。
    她滿足地、極輕地嘆息了一聲:“真好……嫁給你……一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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