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幾個人,這頓午飯,卻吃得格外熱鬧。
同時廚房里也格外熱鬧,因為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蘇安拿出來的美食了!
蘇大順已經好久沒有喝酒了,自從葛大夫走后,和別人喝也好,自己喝也好,總喝不盡興。
兩人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他先是唏噓著靈廣郡瘟疫的慘狀,又感慨著藥方見效、百姓得救的欣慰。
“…說起來,真是多虧了安安你的方子!”葛大夫端著酒杯,眼眶有些發紅,“要不是你那方子,這靈廣郡恐怕都要一把火燒了,更別提救那么多人…我在靈廣郡還見到我大哥,差點…他就沒了…”
蘇安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溫聲道:“是葛大夫您仁心仁術,方能救民于水火。”
葛大夫擺擺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安靜坐在他身側、小口吃著飯菜的裴敏兒,臉上泛起一種復雜又溫暖的神色。
“說起來…我和敏兒…”他聲音低了些,帶著一種傾訴的欲望,“也是在靈廣郡…才真正…唉,說來話長。”
在葛大夫略帶酒意、時而激動時而低沉的敘述中,以及裴敏兒偶爾溫和的補充下,一段往事緩緩鋪開。
原來,在靈廣郡并肩對抗瘟疫的日子里,兩人朝夕相處。
裴敏兒褪去公主華服,以醫女身份奔走于病患之間,不辭辛勞,毫無怨。
她親眼目睹了葛年安葛大夫如何殫精竭慮,如何將蘇安給的方子靈活運用,拯救了無數生命。
她也看到了瘟疫之下的生離死別,災荒之中的人情冷暖。
那些曾經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身份鴻溝、十五年分離的怨懟,在生死與共、見證了那么多大悲大喜的過程中,似乎變得不再那么重要。
“…那天晚上,瘟疫總算控制住了,我們走在靈廣郡的街道上,一切都是新的開始…”葛大夫聲音沙啞,帶著回憶的悠遠,“敏兒她…”
裴敏兒接過話頭,眼睛幽幽地看著葛年安,她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在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我跟他說,葛年安,十五年了,我等的不是興都城那個葛家三公子。
而是葛年安你這個人,你若回去做你的富貴閑人,那你就是慧敏公主的駙馬。”
她頓了頓,目光清澈地看向葛大夫,又一字一句道:“你若回你的蘇家村,繼續做你的葛大夫,那我就跟著你,做你的村婦。
我裴敏兒能文能武,能為大興出生入死,也能為自己所愛,拋開榮華,洗手作羹湯。只要跟著你,天涯海角,哪里我都去得!”
她說這話時,身上那股屬于公主的傲然與屬于一個女子為愛奔赴的決絕奇異地融合在一起,熠熠生輝。
葛大夫當時就愣住了,這個漂泊半生、自以為心硬如鐵的男人,在那一刻,看著眼前這個為他舍棄一切、眼神堅定的女子,十五年的心結轟然崩塌。
之后,裴敏兒當真說到做到。
她沒有立刻回興都,而是以醫女的身份,陪著葛大夫處理完靈廣郡的后續事宜,一路跟著他,風餐露宿,從辨認草藥開始學起,絲毫沒有公主的嬌氣。
也正是這一路的相伴,讓葛大夫真正看清了她的心,也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所以,我們就一起回來了。”葛大夫總結道,緊緊握住了裴敏兒的手,兩人相視一笑,眼中盡是歷經磨難終得相守的溫情。
蘇安看著他們,心中感慨萬千。
她舉起酒杯,真誠道:“葛大夫,敏兒姑娘,歷經坎坷,終得圓滿,我敬你們。”
蘇大順有些醉,聽得云里霧里,看到蘇安敬酒,他也跟著舉起了杯子。
喬氏感覺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樣,但聰明的裝起了糊涂!
飯后,葛大夫帶著微醺的酒意,和蘇大順去屋里繼續敘舊了。
裴敏兒幫著一起收拾碗筷,動作雖不熟練,卻極其認真。
李翠兒聽著外面的聲音,趕忙和立春從廚房出來,立春敏捷的接過裴敏兒手中的碗,李翠拉著裴敏兒回到桌邊坐下。
“葛家大妹子!你快坐,這些碗我來收就可以,他們男人喝他們的酒,你跟安安聊!我去給你端甜水和零嘴兒!”
說完又急忙回到廚房小心翼翼的端著那一大瓷碗奶茶出來。
還配了兩個白瓷杯。
喬氏也跟著去廚房端來幾碟子小零食,蟹黃瓜子仁、薯片、香辣牛肉干、奶油泡芙、曲奇餅干、凍干草莓……
蘇安看著桌上的小零食,心想:要想拴住一個人先要拴住她的胃!
這次拴不住,下次再換著口味拴!
每個路過的貴人,蘇安都要想辦法抱住她們的大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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