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兩!”何妙又重復了一遍,臉上泛起激動的紅暈。
工坊里瞬間炸開了鍋。
嬸子們互相抓著胳膊,又哭又笑,連最沉穩的崔嬸兒也忍不住用袖子擦拭眼角。
她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不,是連想都不敢想!
蘇安站在一旁,看著這激動人心的場面,唇角含笑,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待眾人情緒稍微平復下來,她輕輕敲了敲桌面,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嬸子們,這是大喜事,證明咱們的路子走對了!”她先肯定了大家的成績,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穩,“不過,越是這個時候,咱們越要穩住。這銀子,怎么分,往后怎么走,得立下規矩。”
她示意何妙將早已擬好的分成方案念出來:“按之前定下的章程,凈利一千七百兩,留四成在工坊公積,用于后續發展,便是六百八十兩;三成納入村中公賬,是五百一十兩;剩余三成,便是咱們幾位牽頭人和蘇先生的分紅,共計五百一十兩。蘇先生占一股,得八十五兩;嬸子五人各占一股,各得八十五兩。
聽到自己能分到八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幾位嬸子又是一陣眩暈。
旺大嬸子捏著衣角,喃喃道:八十五兩...夠我家蓋三間青磚大瓦房了...
“但是,”蘇安的聲音將大家從狂喜中拉回,“咱們得看清楚,這一個月總共收款八千五百兩,可凈利只占兩成。大頭,都花在了原料上。”
她拿起景四日前送來的、列著市面上類似品質香精油、藥材等物料價格的單子——這單子自然是蘇安授意,景四斟酌著擬定的,既不能太低惹人懷疑,又要符合她提供的原料品質,故而定價比市面優等品還高出兩成;而市場上是絕不可能找到蘇安空間同品質的原料的。
蘇安指著成本明細,“嬸子們看,咱們用的香精、藥粉,都是頂好的,價錢自然不菲。這部分支出,是付給了景四爺,由他代為采購。”
她面不改色地說著,其實那些銀錢景四每次都是過道手就給了她。
這筆原料款高達六千多兩,占了總收入的近八成。
嬸子們傳看著那張價目單,雖然心疼銀子,卻也不得不點頭。
她們親手用過那些原料,知道其品質絕非尋常市貨可比,正是這優質的原料,才奠定了凝香皂非凡品質的根基。
“所以原料是咱們的命脈,卻也是最大的開銷和不確定因素。我之前說過,近期內的產量,必須根據我們手頭能穩定獲得的原料來定,不能盲目接單。不是所有送上門的生意我們都要做,我們要做,就做最好的。”
她拿起一塊最新試制的、加入了更多珍稀花卉精油和滋養藥材的皂胚,其香氣更為幽遠沉靜,皂體溫潤如玉。
比如這種,用料更精,工序更繁,耗時更久。咱們可以把它定為凝香皂里的頂尖貨色,數量稀少,價格嘛...”
她微微一笑,“可以定為普通凝香皂的五倍,甚至十倍。只供給最頂層的那些客戶。”
嬸子們聽得眼睛發亮。
她們已經明白了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那...那原料的困局,長遠看怎么解?”水蘭伯母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長遠之計,在于咱們自己。”
蘇安語氣堅定,“待我們到了咱們未來的蘇家鎮,安定下來,便要劃出專門的土地,自己種植所需的花卉和藥材。到那時,原料成本才能降下來,咱們的工坊才能真正扎根,不受制于人。現在這三個月,咱們就穩扎穩打,既要維持住工坊的運轉和名聲,也要為將來的大發展,積累本錢和經驗。”
蘇安將分到的八十五兩銀子推給何妙登記入賬,自己只象征性地留了幾塊碎銀。
“我這份,先留在工坊里,工坊用錢的地方還多。”
看著蘇安如此做派,幾位嬸子對視一眼,旺大嬸子率先將剛到手還沒焐熱的銀錠子也推了回去:“我的也先留著!工坊是咱們大家的根!”
“我的也是!”
“還有我的!”
一時間,桌上銀光閃閃,竟無人愿意先將這份分紅拿走。
她們在乎的,早已不僅僅是銀錢,而是這親手開創、凝聚著心血與希望的事業能夠長久。
蘇安看著這一幕,心中暖流涌動。
今天明明是分紅的日子,結果幾位嬸子一個銅錢也沒有拿到。但臉上反而綻放著更加明媚的笑容。
從工坊出來,蘇安和何妙則帶著村里的那一份銀錢往來福村長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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