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重了。”蘇安微微躬身,“能為邊關將士盡一份心力,是蘇安的榮幸。只愿這些粗淺之物,能助王爺,助戰王,守我疆土,護我百姓平安。”
她的話誠懇而坦然。
裴景之凝視她片刻,將圖紙仔細收好,放入一個錦盒之中,顯然極為重視。
正事說完,書房內的氣氛卻并未輕松下來。
蘇安注意到裴景之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凝重,以及書案上那幾封顯然是軍報的信函,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王爺,可是邊關……局勢有變?”
裴景之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蕭瑟的秋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渠提國陳兵二十萬于南云關外,近日調動頻繁,小股斥候交鋒不斷。關內糧草……雖得紅薯補充,支撐數月,但若戰事綿長,仍是捉襟見肘。且對方騎兵精銳,來去如風,我軍多以步卒為主,野戰頗為吃力。”
他的聲音平靜,但蘇安卻能感受到那平靜之下隱藏的巨大壓力。二十萬大軍壓境,糧草壓力,騎兵劣勢……這些都是懸在邊關將士頭上的利劍。
蘇安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想起空間里那些堆積如山的紅薯,看來還得讓球球繼續種植紅薯。等再囤上一段時間再給捐一批。
至于騎兵……她不是軍事家,無法提供戰術。
但她有知識,有超越這個時代的視野。
她沉吟片刻,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地看著裴景之的背影:“王爺,蘇安一介女流,不懂軍國大事。但若王爺信得過,在糧草轉運、軍需統籌,或者……一些應對騎兵的取巧辦法上,蘇安或可整理一些先師提及的、或許有用的土法、巧思,供王爺參考。但凡有用得著蘇安和蘇家村的地方,王爺盡管吩咐。”
她沒有大包大攬,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只承諾提供“思路”和“人力”。
但這對于此刻的裴景之而,已是雪中送炭。
裴景之轉過身,看著站在光影中,身形單薄卻目光堅定的女子。
她就像一座看似平凡,卻總能挖掘出驚人寶藏的礦山。
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清晰:“好。若有需時,本王不會與你客氣。”
這一刻,一種超越簡單合作者、甚至超越上下級的關系,在兩人之間悄然建立。
那是一種基于共同目標、彼此需要和逐漸積累的信任而形成的,更為牢固的紐帶。
裴景之想起裴熠問他的話,蘇先生真不能做我小嬸嬸嗎?
他并未再看向蘇安,怕眼神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她如此才華卻盡心盡力為蘇家村籌謀,想來對其亡夫深情不移。
他如何能……
蘇安從裴景之處出來,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心中一片澄澈。
她以超越時代的知識為籌碼,既回報了恩情,也為這個時代注入了些許變革的火種。
而裴景之這位盟友,顯然比她想象的更為開明和務實。
為了蘇家村的前程,也為了這片土地上那些渴望安寧的百姓,她義無反顧。
她相信,隨著蘇鐵栓在匠作營的深耕,隨著這些革新思路的逐步落實,戰王麾下那二十萬大軍的鋒刃,必將變得更加銳不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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