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他從看到云彩第一眼起,心里那根警惕的弦就繃緊了。這少女出現得太巧,就在他們剛抵達的時候,就在這寨子入口的溪水邊。
她的羞澀和純真看起來天衣無縫,但無邪經歷過阿寧的偽裝,最近訓練也見識過太多演技出色的臥底,他不再輕易相信任何“巧合”。
他走上前,語氣平靜但帶著疏離:“云彩姑娘,我們人多,會不會太打擾了?”
云彩連忙擺手:“不會不會!家里就我和阿爹,房間夠的!”
無邪還想說什么,胖子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小,壓低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哎喲我的天真同志,你怎么回事?人家姑娘一片好心,這山旮旯里找個能落腳的地方容易嗎?你別老繃著張臉,看誰都像壞人行不行?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無邪看著胖子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癡迷和急于表現的樣子,知道此刻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反而會激起逆反心理。
他深吸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質疑咽了回去,改為對云彩說:“那好,麻煩你了。費用我們會按市價付。”
“謝謝老板!”云彩臉上綻開欣喜的笑容,像山花一樣爛漫,她輕盈地跳上溪岸,拎起竹籃,“我帶你們去!”
胖子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圍著云彩噓寒問暖,逗得她時不時掩嘴輕笑。
無邪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神凝重。他對身邊一個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會意,微微點頭,悄然落后幾步,更加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環境和那個名叫云彩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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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幾十里外的一座邊境小城旅館內。
沈野、黑瞎子、張起靈、謝雨辰四人占據了一個臨街的房間。條件簡陋,但還算干凈。
沈野關好門窗,從隨身的布囊中取出一個古樸的銅盆,注入清水。他指尖在空中虛劃幾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法力波動沒入水中。
銅盆內的水面一陣蕩漾,隨即清晰地顯現出無邪、王胖子一行人正跟著云彩走進瑤寨的畫面,甚至連對話聲都依稀可辨。
“嘿,這水鏡術是方便,跟看現場直播似的。”黑瞎子湊過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喲,這瑤族小阿妹長得是真水靈,瞧把咱們王老板迷的,路都快不會走了。”
謝雨辰抱著龍紋棍,倚在窗邊,清冷的目光也掃過水鏡中的影像:“美人計?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有時候,最明顯的手段,往往最有效。”沈野淡淡道,目光落在畫面中無邪那帶著審視和警惕的側臉上,“尤其對某些自以為精明,實則內心渴望信任和溫暖的人來說。”
張起靈沉默地站在沈野身側,看著水鏡中胖子的殷勤和無邪的憂慮,眼神平靜無波,只在聽到云彩那空靈的歌聲隱約傳來時,睫毛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
“這小丫頭不簡單,”黑瞎子摸著下巴,“眼神里有東西,藏得挺好,但逃不過黑爺我這雙火眼金睛。”
“野子,你說她是誰的人?汪家的人?還是陳家那幫雜碎安排的?”
“很快會知道的。”沈野語氣不變,“看著吧,這出戲,才剛剛開場。王胖子這顆棋子,已經半只腳踏進局里了。”
水鏡中,云彩領著無邪和胖子走進一棟略顯陳舊但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吊腳樓,一個面容憨厚、皮膚黝黑的中年瑤族漢子迎了出來,云彩親昵地喊了一聲“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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