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起食指,極輕地敲了敲車壁。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車窗外,躬身聽令。
“去看看。”顧鶴白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這已是極不耐心的表現。
黑影領命,瞬息消失。
不過片刻,黑影去而復返,聲音壓得極低,語速卻快:“稟主子在兩條街外的巷口,被一輛陌生馬車接走,馬車刻意繞行了幾條僻靜街道,最終駛入了安王府的側門。”
“安王?”顧鶴白眸色一沉,指尖的動作瞬間停住,車廂內的空氣仿佛都冷凝了幾分。
那個蠢貨?他找孟嬈做什么?
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安王此人,荒淫無度,但膽子不大,以往見了他都恨不得繞道走,如今怎么敢暗中攔截孟嬈,這背后怕是有他不知道的內情。
于此同時,馬車在安王府府側門,停下。
孟嬈被引著穿過幾道回廊,來到一間陳設奢華的書房。
安王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
“孟夫人,別來無恙?”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拿腔拿調的緩慢。
與上次在衍王府大門前偶遇時那副謹小慎微,近乎諂媚的模樣截然不同,此刻的安王,眼中滿是算計。
他的目光在孟嬈身上來回掃視,從她沉靜的眉眼,到纖細的脖頸,再到被衣衫包裹的窈窕身段,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孟嬈厭惡的皺眉。
她太清楚了,若非安王背后有人給了他足夠的底氣或承諾,就憑安王這等色貨色,絕不敢在發生之前那種事情的情況下,用這種方式“請”她過來。
看來這次,安王是找到了靠山,那個靠山的實力,恐怕不會比顧鶴白小。
對于這種走狗,孟嬈懶得保持什么好臉色。
她無意與他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安王殿下費如此周折請我來,不知所為何事?”
安王對她的鎮定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被冒犯的不悅。
他踱步到書案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推到孟嬈面前。
“有人托本王,將此信轉交于你。”他盯著孟嬈的眼睛,身體微微前傾,試圖捕捉她情緒的波動,“夫人看了,自然明白。”
孟嬈沒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掃過那封信,又緩緩落回安王臉上:“殿下何時成了他人的信使?這般親自操勞,倒是讓臣婦受寵若驚了。”
安王臉色一僵,惱羞成怒,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強壓下去。
他冷哼一聲:“夫人何必在此與本王逞口舌之快?有些人的面子本王也不得不給。”
他語氣中的那份不得不,反而更凸顯了他背后之人的分量。
孟嬈不再多,知道關鍵就在這封信上。
她利落地拆開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紙,展開。
信上的內容并不長,字跡是刻意修飾過的,看不出原本筆鋒。
孟嬈的目光快速掃過上面的字句,瞳孔幾不可查地微微一縮,但面上依舊平靜無波,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她看完,將信紙按照原樣折好,輕輕放回案上,仿佛那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張廢紙。
“殿下想讓我做什么,不妨直。”她心中已如明鏡,這封信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目的還在后面。
安王見她如此干脆,反而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很簡單,那人要你從顧鶴白那里,拿一樣東西。”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