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白所在的雅間內,氣氛已然降至冰點。
自從暗竹稟報孟嬈去了安王所在的雅間,顧鶴白指間的酒杯就再也沒動過。
他面沉如水,下頜線繃得死緊,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原本還想插科打諢的江長瑛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時間一點點流逝,隔壁絲竹聲隱約可聞,更襯得這邊死寂得可怕。
顧鶴白的指尖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越來越快,顯示出他內心極度的不耐和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焦躁。
那個女人,去找安王那個蠢貨做什么。
一個天山雪蓮,無非是來求他一句的事,她就非要自己去找那聲名狼藉的東西?
那老家伙手里不知多少對付女人的玩意兒。
一想到孟嬈此刻正對著安王虛與委蛇,顧鶴白胸口就一直悶滯。
他猛地攥緊了拳,骨節泛白。
“暗竹。”他的聲音冷得能凍裂空氣。
“屬下在。”暗竹立刻現身。
“去,把安王身邊那個引路的侍從‘請’過來。”
“是!”暗竹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安王府侍衛服飾,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漢子就被拖了進來。
顧鶴白垂著眼眸,聲音平淡:“說,孟夫人進去后,發生了什么。”
那侍衛早已嚇破了膽,結結巴巴地把孟嬈如何求藥,安王如何讓她喝下三杯酒,又如何將她騙到隔壁廂房鎖起來的經過,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每聽一句,顧鶴白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江長瑛在一旁聽得直咂舌,小聲嘀咕:“這安王也太不是東西了……”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安王的聲音。
“衍王殿下可在?聽聞殿下在此宴飲,本王特來拜會,敬杯水酒,還望殿下賞光。”
顧鶴白眸中寒光一閃,對暗竹使了個眼色。
暗竹會意,立刻將地上那癱軟的侍衛拖到屏風后藏了起來。
“進來。”顧鶴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門被推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賢侄你我許久未見,沒想到能在此處相遇,也算緣分一場,不如同飲一杯?”
安王朗笑著進門,手里還捧著一壺酒。
若不是聽侍衛方才稟報,倒是絲毫看不出他剛給個良家女子下了藥。
“不敢當。”
嘴里說得客氣,顧鶴白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安王碰了個軟釘子,臉色有些僵了。
但先太子已死,皇上又只剩這么個兒子,日后那九五至尊之位,還不是顧鶴白的?
他手中沒什么實權,自然要巴著些。
男人嘛,話題無非就是那些,權勢或是……女人。
安王臉上浮了抹奸笑,“賢侄這是說笑了,誰不知你大勝突厥,可是大功臣!”
他故意頓了頓,“也就那不長眼的孟氏敢退了您的婚,我看她如今后悔的怕是想撞了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