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一步,孟嬈干脆的揮手叫來婆子,目光凌厲。
“楚肆卿,我先前說過,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們自是相安無事,可若是你們想打我和念兒的主意,也別怪我玉石俱焚。”
她說得輕,楚肆卿卻聽得聽出了股寒意,再看看孟嬈身邊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他的酒徹底醒了,連最后一絲勇氣也蕩然無存。
“你……孟嬈!好!你狠!咱們走著瞧!”
楚肆卿臉色慘白如紙,憤憤撂下一句狠話,狼狽不堪地離開了。
院門內,冰巧立刻指揮婆子們找來更結實的木料,連夜加固那扇被踹壞的門。
孟嬈快步走進屋內,孟念立刻撲過來黏著她:“姑姑……”
“沒事了,念兒不怕。”
孟嬈緊緊摟住他,聲音恢復了溫柔。
“姑姑在,誰也不能欺負我們念兒。”
院門被徹底加固后,連著幾日風平浪靜。
楚肆卿和他那對爹娘似乎真的被孟嬈那夜的決絕姿態震懾住了,沒敢再來觸霉頭。
孟嬈樂得清靜,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照料孟念和打理鋪子上。
孟念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小臉上褪去了病氣的蒼白,重新變得紅潤起來。
孟嬈想了想,還是準備送他回學堂。
她親自替孟念整理好嶄新的青布小儒衫,系好發帶。
“到了學堂要聽先生的話,用心讀書,也要記得多喝水。”孟嬈一邊牽著他往外走,一邊細細叮囑。
“念兒知道!”孟念用力點頭,小手緊緊回握著姑姑的手指,“念兒會好好念書,將來考取功名,讓姑姑過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人臉色!”
孩子稚氣卻認真的話語像一股暖流注入孟嬈心間,沖淡了連日來的陰霾。
她笑了笑,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姑姑都記下了。”
孟嬈將孟念交給迎上來的書童,又對領頭的管事嬤嬤客氣地交代了幾句。
等看孟念走進學堂的背影消失時,她才放下心來,轉身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去城西的鋪子。
她今日約了掌柜核對賬目,商討后續將部分產業暗中轉移去江南的事宜,時間安排得緊。
就在孟嬈的馬車駛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另一輛馬車停在了明德書院門前。
車簾掀開,一身玄色暗紋常服,氣質冷峻的顧鶴白邁步而下。
沈長青早已在書院門口等著他了。
他年紀與顧鶴白相仿,一身月白儒袍,氣質溫潤儒雅,見到顧鶴白便含笑拱手。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鶴白兄盼來了。”他語間很是熟稔,并無太多拘謹。
“你的請帖都遞到門上了,我敢不來嗎?正好也瞧瞧這書院,被你打理得如何了。”
沈長青笑著引他入內:“不過是教幾個學生讀書,能亂到哪里去,倒是鶴白兄長年征戰,那可是搏命啊,我這雕蟲小技,就不拿出來說道了。”
兩人寒暄著穿過庭院,走向沈長青平日處理事務的靜室。
此時恰逢課間,院子里有不少孩童在嬉戲玩鬧。
顧鶴白目光掠過那些歡騰的身影,并未停留,直到……
他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不遠處的回廊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獨自蹲在那里,正用一根小樹枝,在地面上寫著什么。
顧鶴白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總覺得那孩子身上有種細微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見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