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紓緊緊跟隨著沈青敘的腳步,幾乎是躲藏在他的影子里。
她低著頭,不敢再看兩旁那些沉默注視著她的人群,但手心傳來的溫度和前方少年挺拔的背影,成了她此刻依靠和勇氣來源。
她心中對沈青敘的好奇和疑問,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
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這些看起來如此排外的苗民會對他這般……敬畏?
走近后,姜紓才看到了旅行團四人的情況。
旅行團的四人狀態極其狼狽,顯然經歷了不小的磨難。
他們原本專業的沖鋒衣和登山褲被撕開了好幾道口子,邊緣掛著荊棘的斷刺,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每個人臉上、手上都糊著干涸的泥污,頭發凌亂,看起來疲憊不堪。
情況最糟的是那個身材壯實的劭尋,他靠坐在一根木柱旁,臉色慘白,滿頭冷汗,一條手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是骨折了,但他緊緊咬著牙關,硬是沒發出一聲呻吟。
一向風風火火、性格潑辣的沈眉此刻卻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眼神渙散地蹲在劭尋旁邊,雙手無意識地搓著衣角,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相比之下,陳書和周思然的情況稍好。
陳書雖然看起來也受了驚嚇,衣服被劃破,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有幾道明顯的血痕,但似乎只是皮外傷。
而戴著眼鏡的周思然是四人中最為鎮定的一個,雖然同樣灰頭土臉,眼鏡片上還有污漬,但眼神依舊保持著冷靜和觀察力。
他注意到姜紓和沈青敘的到來,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訝,尤其是看到姜紓竟然和這個明顯地位不凡的苗疆少年牽著手時。
但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甚至勉強對姜紓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姜紓也下意識地對他點了點頭,心里卻五味雜陳。
這時,沈青敘已經牽著她,徑直走到了那位手持權杖的白發老者面前。
他松開姜紓的手,用那種姜紓聽不懂的、流暢的苗語,對老者低聲說了幾句話。
老首領那雙銳利的眼睛立刻轉向了姜紓,目光如同實質般在她身上掃過,帶著審視和濃濃的疑慮。
他聽著沈青敘的話,眉頭越皺越緊,權杖無意識地在石地上頓了頓,顯然對沈青敘的話有所不滿或質疑。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老者身邊的那個長相可愛的苗疆少女,忽然輕輕拉了拉老者的衣袖,仰起那張天真無邪的臉蛋,也用苗語軟軟地說了幾句話。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像山澗的清泉,語氣似乎帶著撒嬌和勸解。
令人驚訝的是,老首領聽完少女的話,緊皺的眉頭竟然緩緩松開了。
他深深地看了沈青敘一眼,又瞥了瞥姜紓,最終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仿佛默許了什么。
沈青敘見狀,對老者微微頷首,然后轉身,對著姜紓伸出手。
而那個苗疆少女也蹦蹦跳跳地跟了下來,站到了沈青敘身邊,正好奇地、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姜紓,那雙大眼睛里充滿了純然的好奇,似乎并無惡意。
老首領最后用苗語洪亮地說了一句話。
如同摩西分海般,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苗民們,雖然臉上仍有不解和議論,卻都依開始安靜地散去,很快,鼓樓前就變得空曠起來。
老首領也在旁人的攙扶下,轉身朝著另一方向離開了。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