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與銀色交織的狂潮在身后漸漸遠去,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那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牽引力包裹著林楓,將他從“永恒檔案庫”的數據深淵,拉向守護者城市那未知的“核心圣殿”。
    穿梭的過程短暫而扭曲,仿佛穿過了一條由凝固的光陰構筑的隧道。當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周身的牽引力消散時,林楓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宏偉得難以喻的殿堂之中。
    殿堂穹頂高遠,仿佛直接連接著星空,但其上閃爍的并非真實的星辰,而是無數流動的、蘊含著龐大信息的能量符文。殿堂中央,并非王座,而是一個不斷旋轉、由無數暗金色棱鏡構成的復雜幾何體,它安靜地懸浮著,散發出一種近乎宇宙本源般的古老與威嚴。
    這里沒有“觀測者”那冰冷的意念,也沒有守護者亡靈的低語,只有一片深邃的、運行了億萬年依舊精準的寂靜。
    林楓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他靈魂深處的“星火”便自發地躍動起來,與那暗金棱鏡產生了某種共鳴。與此同時,他體內那絲源自“靜滯海”星塵古龍、并與“星火”融合后壯大了少許的“基石”權柄,也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微微震顫。
    “‘鑰匙’……你終于來到了這里……”一個聲音直接在他意識中響起,并非蒼老,也并非年輕,而是一種超越了時間感的、中性的平和。
    “你是誰?”林楓警惕地環顧四周,精神緊繃。
    “我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守護者文明最后的‘記錄者’,也是……‘基石’碎片的……看守者之一。”那聲音回應道,“你可以稱我為‘諾恩’。”
    隨著諾恩的敘述,一段被塵封的、關乎宇宙根源的秘辛,緩緩在林楓面前展開。
    “你所知的‘織網者’,并非唯一的‘高維干涉者’。”諾恩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在更加久遠的時代,存在著另一個……我們稱之為‘同調者’的存在。它與‘織網者’理念截然相反。‘織網者’追求絕對的邏輯、秩序與控制,試圖將萬物納入其冰冷的‘命運之網’;而‘同調者’,則追求極致的‘進化’與‘適應’,它通過釋放某種……我們無法完全理解的‘進化力場’,促使范圍內的文明和生命體以遠超自然的速度迭代、變異,直至……適應其設定的某種‘完美’標準,或者……在瘋狂進化中自我毀滅。”
    林楓心中巨震,想到了“塵淵”中那些被污染扭曲的畸變體,它們那詭異的、混合了機械與血肉的形態,難道……
    “你猜得不錯。”諾恩肯定了他的想法,“‘塵淵’……那片區域,曾是‘同調者’一個早期‘實驗場’的邊界。守護者文明在對抗‘織網者’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并試圖研究‘同調者’的力量,最終導致了可怕的污染泄露和文明的內部分裂。那座‘沉寂王座’,最初是為了穩定‘同調者’力場邊緣、防止污染擴散而建造的,后來才被改用于封印‘織網者’的部分意識。”
    “那‘觀測者’呢?它又是誰?”
    “‘觀測者’……”諾恩的意念出現了一絲復雜的波動,“它并非獨立的第三方。它是‘織網者’與‘同調者’在某種極端情況下,力量相互侵蝕、糾纏后,誕生的一個……‘畸變體’,一個擁有兩者部分特性,卻又截然不同的‘怪異’。它繼承了‘織網者’的數據收集與分析欲望,又融合了‘同調者’的‘實驗’本能。它不直接控制,也不主動催化進化,它只是……‘觀測’各種‘變數’在其設定的‘試驗場’(比如這片‘遺忘墳場’)中的反應,收集數據,完善它那扭曲的模型。它視一切無法被其模型理解的‘變數’(比如你和你體內的‘星火’)為需要‘理解’和‘消除’的異常。”
    信息量過于龐大,林楓需要時間消化。但他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你說你是‘基石’碎片的看守者?‘基石’到底是什么?它和‘星火’又有什么關系?”
    “‘基石’……是構成這個宇宙底層規則的……‘源代碼’碎片。”諾恩的意念帶著-->>無比的鄭重,“傳說,在宇宙誕生之初,規則并非固定,是某種更偉大的存在設定了‘基石’,才讓物理常數得以穩定,讓生命與文明有了誕生的可能。‘織網者’、‘同調者’乃至‘觀測者’,它們從某種意義上說,都是在試圖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編寫’或‘覆蓋’這些‘基石’代碼,以實現它們各自的目的。”
    “而‘星火’……”諾恩的意念轉向林楓的靈魂,帶著一絲驚嘆,“它并非守護者文明的造物,它的來歷更加古老而神秘。我們相信,它是某個早已湮滅的、可能更早觸及宇宙真相的文明,留下的最后‘火種’。它代表著‘可能性’本身,是唯一能在‘基石’被改寫時,強行‘界定’出新的、不受既定規則束縛的‘變數’的存在。它是……對抗那些干涉者的最終武器,也是……它們覬覦的目標。”
    “你需要集齊更多的‘基石’碎片,理解它們的力量,同時讓‘星火’徹底成長。只有這樣,你才能擁有真正決定自己命運,乃至影響宇宙格局的資格。”諾恩的意念指向殿堂中央那旋轉的暗金棱鏡,“這里,封存著一塊微小的‘基石’碎片——‘空間’概念的殘章。觸碰它,感受它,理解它。這是你下一步力量的鑰匙,也是……你返回故鄉的船票。”
    返回故鄉!林楓的心勐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