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如同冰雹般砸落,每一條都代表著更深的絕望。
    “肅清者”小隊攜帶著專門克制他們的“規則拆解”與“認知扭曲”能力,已然兵臨城下,那幾輛黑色越野車引擎的咆哮聲甚至已經隱約可聞。而更遙遠卻更致命的,是母親周芳那被強行剝離、正急速投向太平洋深海未知之處的靈魂碎片!“心靈界碑”——光是這個名字,就帶著一股囚禁與掌控的冰冷意味。
    內外的絞索,在這一刻同時勒緊到了極致。
    林楓站在原地,半張秩序化的臉冰冷如面具,另外半張臉卻因極致的痛苦和憤怒而扭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也要被這殘酷的現實撕裂——一邊是近在遲尺、需要立刻應對的致命威脅,一邊是遠在天邊、卻關乎母親最終命運的靈魂蹤跡!
    他該怎么辦?固守這個脆弱的“信息錨點”,與即將破門而入的“肅清者”進行一場勝算渺茫的對抗?還是不顧一切,去追逐那遠去的靈魂碎片,闖入連“引路人”都稱之為禁忌的“心靈界碑”?
    無論選擇哪一邊,都幾乎意味著放棄另一邊!
    “小楓……”林建國看著兒子劇烈顫抖的肩膀和那雙充滿血絲、飽含掙扎的眼睛,心如刀割。他不懂那些高深的力量,但他看得懂兒子的痛苦。他緊緊握著妻子冰冷的手,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最后的溫度。他抬起頭,臉上是一種混雜著巨大悲傷與某種下定決心的平靜,“你媽這里……有我。”
    這句話很輕,卻像重錘般敲在林楓心上。父親的意思很明白——他會用他的方式,在這里守著母親的身體,哪怕與來襲者同歸于盡。這是父親能做出的,最決絕的守護。
    “楓哥!”陳浩的聲音打斷了這悲壯的沉默,他指著屏幕上那幾個已經停在山腳下、正在展開陣型的能量源,以及那個代表周芳靈魂碎片、正在信號圖上急速遠去的微弱光點,語速飛快,“‘肅清者’的‘規則拆解’力場已經開始侵蝕我們剛建立的‘信息錨點’!外圍數據節點正在快速失效!錨點最多還能維持三分鐘!”
    “而周阿姨的靈魂碎片……它的移動速度在加快!按照這個趨勢,最多十分鐘,就將脫離我目前能追蹤的最大范圍,徹底消失在太平洋深處的信號盲區!”
    三分鐘!十分鐘!
    兩個倒計時,如同死神的讀秒,回蕩在寂靜的安全屋內。
    沒有時間猶豫了!
    林楓勐地閉上眼睛,意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沉入“薪火之室”。他不再去思考“選擇”,而是逼迫自己在這絕境中,尋找那理論上存在的、唯一的“生路”!
    “薪火”安靜地燃燒,記錄著外界的一切變化,演化著無窮的可能。林楓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掃描著自身、掃描著錨點、掃描著那遠去的靈魂軌跡、掃描著“引路人”提供的關于“心靈界碑”和“肅清者”的碎片信息……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異想天開的計劃雛形,在他瘋狂運轉的思維中逐漸清晰!
    這個計劃的關鍵在于——分化與時間差!
    他勐地睜開眼,左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燃燒的決絕光芒。
    “陳浩!”他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我要你立刻做兩件事!”
    “第一,集中‘信息錨點’剩余的所有能量和數據流,不是防御,而是……制造一個關于我的、最強的‘信息投影’!把它塑造成一個攜帶著強烈‘變量’特征、并且正在準備某種‘同歸于盡’式自爆的假象!吸引所有‘肅清者’的注意力!”
    “第二,調動你所有的計算資源,結合‘引路人’給的坐標和我對那片區域的模糊感知,全力推算通往‘心靈界碑’最可能的‘路徑’!不是物理路徑,是規則層面的‘捷徑’或者‘縫隙’!我們需要一條能快速抵達的‘路’!”
    陳浩瞬間明白了林楓的意圖——金蟬脫殼,暗度陳倉!用一個虛假的、極具威脅的目標吸引住最致命的敵人,為真正的行動爭取時間和空間!
    “明白!信息投影構建啟動!路徑推算全力進行!”陳浩雙手在鍵盤上化作殘影,屏幕上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
    林楓則轉向林建國,快速說道:“爸,你帶著媽的身體,跟陳浩一起走!一旦路徑推算完成,你們立刻通過秘密通道離開,陳浩知道怎么暫時屏蔽追蹤,他會帶你們去一個更隱蔽的備用據點!”
    “那你呢?!”林建國急問。
    “我必須留下來‘演完’這場戲,確保‘肅清者’被完全吸引住。”林楓指了指自己那半張秩序化的臉,“而且,我需要留在這里,利用這個即將崩潰的‘信息錨點’和‘肅清者’攻擊時產生的規則擾動,作為‘坐標’和‘跳板’,嘗試鎖定并‘跳躍’到那條通往‘心靈界碑’的路徑上去!”
 &nbs-->>p;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環節!他不僅要面對“肅清者”的攻擊,還要在混亂的規則擾動中,精準地進行一次超遠距離、目標未知的“意識”或者說“靈魂”投射!成功率微乎其微,失敗的結果很可能是意識迷失在規則亂流中,或者被“肅清者”順勢徹底抹殺!
    但這是唯一能同時應對兩邊危機的辦法!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