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卷起地上銀袍執行者殘骸的金屬碎屑,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林楓站在原地,渾身冰冷。那一道突如其來的、精純古老的“寂滅”烏光,不僅滅殺了銀袍執行者,更如同一個無聲的警告,宣告著有更危險的存在,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審計署手機屏幕上,清理協議權限提升與觀測者興趣加劇的字眼,如同催命符。家,這個他剛剛找到的短暫避風港,此刻已如同暴風眼,被多方無形的殺機牢牢鎖定。銀袍執行者能悄無聲息地滲透到這里,那更高級別的“清理者”,或者其他勢力,同樣可以。
他不能留在這里了。多停留一刻,父母就多一分危險。
必須立刻離開!在下一波更猛烈的襲擊到來之前,在“觀測者”那無法理解的“興趣”轉化為實際行動之前!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家中那扇亮著溫暖燈光的窗戶,仿佛能穿透墻壁,看到父母熟睡(或許正因擔憂而無法安眠)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與決絕,他猛地轉身,體內那恢復不多的平衡之力全力運轉,不再有絲毫保留,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煙,朝著與家相反的方向,發足狂奔。
他需要找到一個足夠復雜、能夠干擾各種追蹤手段,并能為他爭取到寶貴時間的環境。
凌晨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卻并未完全沉睡。霓虹閃爍,車流稀疏,依舊充滿了現代科技與人造光污染。林楓將自己的速度控制在普通人難以察覺、卻又不會引發能量劇烈波動的程度,專挑監控死角、老舊巷道穿行。
他一邊奔行,一邊嘗試著將平衡感知擴散開來。不同于在自然環境中感知天地能量,在這鋼鐵叢林里,他“聽”到的是另一種“聲音”——無處不在的無線信號、錯綜復雜的電網脈沖、地下管道的流體震動、乃至無數電子設備待機時散發的微弱電磁場……這是一個由人類科技構筑的、另類的“能量”世界。
他的平衡之力,那包容與衍化的特性,似乎對這些非自然的能量波動,也產生了一種微弱的適應性?他嘗試著引導一絲平衡之力,模擬周圍環境中那雜亂無章的電磁波動,將自己的生命氣息和能量特征,盡可能地“混淆”與“隱藏”其中。
效果出乎意料!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存在感被急劇削弱。雖然無法完全避開那種基于高層次法則的鎖定(如“觀測者”或“清理協議”),但對于常規的能量探測、科技追蹤乃至一些較低層次的精神掃描,似乎起到了不錯的干擾作用。
這給了他一絲喘息之機。
他如同一道無形的影子,在城市錯綜復雜的脈絡中快速穿梭,目標是位于城東、即將在清晨開始運營的、全市最大的交通樞紐——高鐵南站。那里人流密集,電磁環境極其復雜,是暫時隱匿行蹤、并快速遠離此地的絕佳選擇。
然而,他低估了“清理協議”升級后的效率,也低估了那“觀測者”投下“興趣”所帶來的無形壓力。
就在他穿過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門口,身形被店內攝像頭捕捉到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絕對“秩序”與“掃描”意味的無形波動,如同精準的雷達波,瞬間掃過了以他為中心的方圓數百米區域!
這波動并非來自某個特定的方向,更像是從城市的基礎網絡、甚至是從空氣中彌漫的無線信號中自發凝聚而成!是更高層級的科技追蹤手段?還是“清理者”背后勢力動用了某種城市級別的監控權限?
林楓的平衡偽裝在這道特殊的掃描波動下,如同被投入顯影液的膠片,雖然未被立刻完全鎖定,卻也泛起了一陣清晰的“漣漪”,暴露了他的大致方位和移動趨勢!
“警告!檢測到‘天網’級廣域掃描!身份標記風險極高!”審計署手機再次震動報警。
幾乎在掃描波動掠過的同時!
嗤!嗤!
兩道與之前銀袍執行者同源、但更加凝練、速度更快的銀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視,毫無征兆地從前方十字路口兩側高樓的不同方位交叉射來,精準地封死了他前進的路徑!光束所過之處,空氣扭曲,路邊的金屬欄桿無聲融化!
新的執行者!而且不止一個!他們借助城市監控網絡,完成了精準的預判與伏擊!
避無可避!
林楓眼中寒光爆射!他知道,一旦被纏住,更多的執行者乃至更可怕的存在會接踵而至!
不能硬拼,必須突破!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福至心靈,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