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核心,邪惡的煉化與林楓決絕的反沖正在僵持,無碑之墓裂開的黑洞劇烈震蕩,仿佛隨時可能崩潰。鴉羽信使驚怒的尖嘯還在空氣中回蕩,而那點自城市方向疾速掠來的金色光點,已攜帶著堂皇正大、凜然威嚴的審判氣息,如同流星般轟然降臨!
金光并非攻擊任何人,而是精準地、如同天罰之劍般,直直劈落在林楓與鴉羽信使之間,那正在激烈沖突的“引信”煉化漩渦之上!
“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并非物理層面的聲響,而是規則與能量的劇烈碰撞!金色的光輝如同熾熱的熔巖,與漆黑冰冷的死氣、林楓蘊含生機的源力悍然對撞!
“啊——!”鴉羽信使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那由烏鴉羽毛構成的斗篷邊緣竟有金色火焰燃起,迅速化為灰燼!它籠罩面部的黑暗劇烈波動,兩點猩紅的光芒明滅不定,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和克制!
林楓同樣不好受,那金光無差別地沖擊著一切非秩序的力量,他灌入“引信”的源力和意志也被狠狠震散,整個人如同被重錘擊中,踉蹌著倒退數步,喉頭一甜,強行將涌上的鮮血咽了回去。
但他心中卻是一凜!這金光……并非為了救他,更像是在……凈化?或者說,在強行中斷某種不被允許的“儀式”!
是誰?審計署?還是……官方其他的隱秘力量?
金光緩緩收斂,顯露出其中的身影。那并非想象中仙風道骨的老者或威嚴的軍官,而是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他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手中托著一枚約巴掌大小、造型古樸、正散發著柔和卻不容置疑金光的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繁復的“律”字!
他目光冰冷地掃過狼狽的鴉羽信使和嘴角溢血的林楓,最終定格在那仍在震蕩的黑洞和紊亂的“引信”能量上。
“‘鴉羽’越界了。”西裝男子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金屬碰撞,不帶絲毫感情,“私自勾連‘信標’,于‘秩序遺忘之地’擅啟‘殤契’,觸犯‘隱世鐵律’第七條。立刻終止,接受審查!”
“律令使者?!”鴉羽信使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懼,“你們……你們怎么會注意到這里?!”
“世間萬法,皆在‘律’下。”被稱為律令使者的西裝男子語氣毫無波瀾,他手中令牌金光再盛,化作無數道細密的金色鎖鏈,如同天羅地網般罩向鴉羽信使和那裂開的黑洞,“放棄抵抗,否則,依律……抹除!”
抹除二字一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帶著一種出法隨的恐怖威嚴!
鴉羽信使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顯然對“律令使者”極為忌憚。它周身黑羽炸開,濃郁的死氣爆發,試圖抵擋金色鎖鏈,同時對著林楓的方向發出一道急促的精神波動:
“小子!不想前功盡棄就別愣著!‘引信’若被‘律令’凈化,你我再無合作可能!陳浩必死,你的‘殤印’亦將失控!助我暫時逼退他,煉化完成后,‘往生卷宗’的坐標我立刻給你!”
林楓腦中思緒電轉!這突如其來的“律令使者”看似站在秩序一方,但其行事霸道,目的不明,若“引信”被毀,他確實將失去拯救陳浩和破解自身危機的關鍵線索!而鴉羽信使雖然危險,但至少目前目標與他有部分重合!
賭一把!
在金色鎖鏈即將徹底合攏的瞬間,林楓眼中狠色一閃,不再壓制懷中銅錢,反而主動將其取出,將剛剛平復下去的源力連同那被沖擊得七零八落的意志,再次瘋狂注入其中!
這一次,他不再試圖覆蓋鴉羽信使的死意,而是引導著銅錢內被引動的詛咒殤力,與鴉羽信使殘留的死氣混合,形成一股混亂、駁雜卻充滿破壞性的灰黑色能量洪流,并非攻擊律令使者,而是猛地撞向那即將被金色鎖鏈封印的黑洞!
他要強行完成這“染血之契”!哪怕只是臨時的、不穩定的!
“冥頑不靈!”律令使者冷哼一聲,金色鎖鏈速度更快,光芒更盛!
轟隆!!!
灰黑色的能量洪流、金色的秩序鎖鏈、以及黑洞本身涌出的原生死氣,三者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無法形容的能量風暴以黑洞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狂風卷起碎石與枯骨,整個亂葬崗都在劇烈搖晃!金色的光芒、灰黑的殤力、漆黑的死氣瘋狂交織、湮滅、吞噬!
林楓首當其沖,被這股恐怖的能量風暴直接掀飛出去,重重砸在十幾米外的一個荒墳上,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五臟六腑如同移位,鮮血終于抑制不住地從口鼻中噴出!懷中的銅錢滾落在地,表面那“鴉羽印記”光芒黯淡了許多,但依舊存在,并且與那黑洞之間,維持著一絲極其微弱卻頑強的聯系。
鴉羽信使更是凄慘,斗篷被撕裂大半,露出下面若隱若現的、由陰影和羽毛構成的非人軀體,氣息萎靡,那兩點猩紅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它怨毒地看了一眼律令使者和林楓,身形猛地炸開,化作無數只嘶鳴的烏鴉,四散飛入黑暗,竟是直接舍棄了部分力量,遁逃了!
律令使者手持“律”字令牌,周身金光繚繞,在風暴中巋然不動,但臉色也微微白了一分。他看了一眼鴉群飛散的方向,并未追擊,而是將目光投向那逐漸平息下來的黑洞。
黑洞在經歷了這場恐怖的沖擊后,并未完全消失,而是縮小成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極不穩定的幽暗入口,邊緣能量依舊在微微扭曲波動。而林楓那枚銅錢與入口之間的微弱聯系,表明這臨時的、充滿風險的“引信”——成了!
律令使者走到那幽暗入口前,仔細感知了一下,眉頭緊鎖。他轉身,一步步走到癱倒在地、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林楓面前,金色的眼眸冰冷地俯視著他。
“以‘信標’為基,強納‘死意’,鑄此‘殤契’……你可知,此等行徑,已近乎‘墮落者’?”他的聲音帶著審判的意味。
林楓咳著血,艱難地抬起頭,毫不畏懼地迎上那金色的目光:“我……只想救人,自救……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