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是‘無豐碑’?”文守正緩步上前,打量著那塊無字碑,“此碑記載‘書山學海’創立之初的‘靜默誓約’,乃此地文脈根基之一,向來沉寂,今日為何死氣縈繞?”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看向了林楓:“林楓,你方才在此,可有所得?”
林楓心中念頭急轉。文守正顯然看出了異常,但似乎并未察覺“鴉羽信使”留痕的具體內容和他銅錢上被打下的印記。是“鴉羽信使”手段太高明,還是文守正另有深意?
他不能暴露“鴉羽信使”和今晚的約定,那關乎陳浩的生死。但他可以借此機會,探聽“往生卷宗”的消息。
“文老師,”林楓恭敬行禮,半真半假地說道,“學生方才抵達此地,感應到銅錢與此碑似有共鳴,隱約得到一些碎片信息,提及‘往生卷宗’……不知此物是?”
“‘往生卷宗’?”文守正眉頭微蹙,看了林楓一眼,眼神深邃,“你竟能引動與此相關的信息?此乃‘書山’禁地之一,收錄著歷代未能踏入‘學海’、最終魂歸于此的先賢殘念與未竟之思。其間意念混雜,怨念與智慧交織,兇險異常,尋常弟子嚴禁靠近。”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而且,據古老記載,開啟‘往生卷宗’,確實需要一種……非生非死的特殊契機。你此刻探尋此物,為時過早,也過于兇險。”
非生非死的特殊契機!這與“鴉羽信使”所說的“殤力”與“死意”不謀而合!
林楓心中凜然,看來“鴉羽信使”所非虛。“學生明白了,只是偶然感應,心生好奇。”他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波瀾。
文守正不再追問,轉而看向那無字碑,袖袍輕輕一揮,一股浩然青氣籠罩石碑,那殘留的冰冷死氣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凈化。
“此間事了。”文守正淡淡道,“爾等既已通過‘心鏡回廊’,便算初步獲得進入‘書山學海’的資格。可在此峰感悟三日,能得多少,看爾等造化。三日后,自會送你們離去。”
說完,他的身影便緩緩淡化,消失在平臺之上,似乎去處理那無字碑被污染的后續。
秦雪走到林楓身邊,看著他,清冷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探究:“你似乎……又惹上麻煩了?”她的感知同樣敏銳,雖然不清楚細節,但能感覺到林楓身上多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林楓苦笑一聲,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或許吧。秦學姐,這‘往生卷宗’,你知道多少?”
秦雪搖了搖頭:“只聽家族長輩提起過,是‘書山’最危險的幾個禁區之一,與‘死亡’、‘執念’相關,具體不詳。”她看著林楓,“你要去?”
林楓望向“書山”更深、更幽暗的區域,那里仿佛有無數的秘密與危險在沉睡。“也許吧,但不是現在。”
他現在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做。
接下來的時間,林楓并未像文守正建議的那樣靜坐感悟。他盤膝坐在平臺邊緣,俯瞰著浩瀚“學海”,大部分心神卻沉入體內,一方面抓緊時間恢復力量,另一方面,全力研究那枚被打上“鴉羽印記”的銅錢。
他試圖用源力、用精神力去沖刷、去解析那絲印記,卻發現它如同附骨之疽,與銅錢本身的詛咒之力緊密結合,難以撼動分毫。這印記就像一把雙刃劍,既是“鴉羽信使”控制他的手段,也可能……是他反向追蹤、甚至利用對方的關鍵?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峰頂云海變幻,蘊含著無盡的知識與智慧,但林楓的心,早已飛向了即將到來的、位于城南亂葬崗的死亡之約。
終于,感應到外界時間臨近酉時,林楓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仍在不遠處閉目感悟的秦雪,悄然起身。
是時候離開了。
他按照文守正之前隱約提及的離開方法,將一絲融合了自身氣息的源力注入腳下峰頂的某個特殊紋路。
光芒閃過,空間轉換。
下一刻,他已回到了市一中后山那熟悉的“思齊亭”外,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橘紅色,已是黃昏。
他沒有任何停留,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朝著城市南郊,那片被稱為“亂葬崗”的荒蕪之地,疾馳而去。
懷中的銅錢,因為距離約定地點越來越近,那冰冷的“鴉羽印記”開始散發出越來越清晰的波動,仿佛在為它的主人指引方向。
然而,就在他即將沖出市區,踏上通往南郊的偏僻道路時,口袋里的手機再次震動。是一個未知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卻讓林楓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蘇晴在我這。
發信人署名——趙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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