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守正帶著秦雪離去,夜色下的校園重歸寂靜,只有林楓粗重的喘息聲和懷中銅錢那冰冷卻被暫時封印的觸感,提醒著他剛剛經歷的生死一線。陳浩在異變的“書山幻境”中吉兇難料,明日“書山學海”的初試迫在眉睫……重重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而蘇晴這通帶著驚恐的求救電話,以及那“黑色羽毛信封”,更像是一根猝然壓下的稻草!
“蘇晴!冷靜點,告訴我你在哪里?安全點暴露了?”林楓強迫自己用最鎮定的語氣回應,腳步已如獵豹般沖向校園圍墻。蘇晴是他重生后發誓要守護的人之一,絕不能再讓她出任何意外!
“我…我不知道…我沒回安全點,我在之前你幫我找的那個,老廠區附近的招待所……”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顯然嚇壞了,“我一直很小心,但剛才回來,就發現房間門縫底下塞著這個…黑色的信封,上面用一種紅色的、像血一樣干涸的顏料畫著一根羽毛…我、我沒敢打開…”
老廠區招待所!那是他之前安頓蘇晴的地方,竟然也被找到了?!
林楓的心沉了下去。對方不僅能精準定位蘇晴,還能繞過(或無視)審計署可能布置的暗中保護?是“腐沼”的殘余?還是王鐵峰不死心?抑或是……全新的、未知的敵人?
“聽著,蘇晴,待在房間鎖好門,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開!我馬上到!”林楓語速極快,翻出校園,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地址的同時,大腦飛速運轉。
黑色、羽毛……
這個意象在他的記憶碎片中搜尋不到匹配的信息。既非“腐沼”的風格,也非“星火”或已知任何一方的標志。
二十分鐘后,林楓如同旋風般沖進老廠區招待所。走廊里安靜得可怕。他來到蘇晴所在的房間外,警惕地感知四周,確認沒有埋伏后,才輕輕敲門。
“蘇晴,是我,林楓。”
門立刻打開一條縫,蘇晴蒼白驚恐的臉露了出來,看到他,眼淚瞬間涌出,猛地撲進他懷里,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沒事了,我來了。”林楓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已銳利地掃向房間內部。簡陋的床頭柜上,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約a4紙大小的信封,通體漆黑,仿佛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信封表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用暗紅色顏料勾勒出的羽毛圖案,那紅色深沉得發暗,確實帶著一種干涸血液般的質感,隱隱散發著一股難以喻的、非生非死的冰冷氣息。
審計署手表依舊處于能量耗盡的沉寂狀態,無法提供分析。
林楓示意蘇晴退后,自己走上前,沒有貿然用手觸碰,而是運轉起一絲微薄的源力覆蓋手掌,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
很輕。觸感冰涼滑膩,不像紙張,更像某種生物的皮膜。
他深吸一口氣,用指甲小心地挑開沒有封死的封口。
里面沒有信紙,只有一片羽毛。
這片羽毛同樣是漆黑的,但不同于信封的啞光,它泛著一種金屬和琉璃混合的奇異光澤,羽桿筆直,羽絲根根分明,仿佛精心打造的藝術品。當林楓將它從信封中取出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下,一股微弱卻無比純粹、帶著古老死亡與預意味的法則波動,從羽毛上彌漫開來。
“這是……什么?”蘇晴捂著嘴,驚懼地看著那片詭異的黑羽。
林楓眉頭緊鎖,仔細端詳。在羽毛的根部,他發現了極其細微的、幾乎與黑色融為一體的刻痕。他將源力凝聚于雙眼,才勉強辨認出那是兩個古老的、不屬于現代漢語體系的符文。
他并不認識這種符文,但當他精神力觸及它們時,兩個字的含義卻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他腦海——
鴉信。
鴉信?
烏鴉的信使?死亡的預告?還是某種隱秘組織的聯絡方式?
就在他試圖解讀這“鴉信”含義的瞬間,異變發生!
他懷中那枚被文守正暫時封印的詛咒銅錢,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尖銳、更加急促的共鳴波動,無視了文守正的封印,猛地爆發出來!
這一次,共鳴的對象并非遠方的陳浩,而是……他手中的黑色羽毛!
嗡!!!
黑色羽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驟然爆發出深邃的烏光!烏光并不擴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林楓面前的空氣中凝聚、交織,最終化作了一行行由光影構成的、不斷流動變幻的詭異文字!
這些文字扭曲跳動,仿佛是無數烏鴉的眼珠在開合凝視,散發出令人心智混亂的低語。林楓緊守心神,全力運轉《基礎源紋導引》,才勉強抵御住那精神侵蝕,辨認出文字的內容:
“信標”執有者林楓,敬啟:
吾等觀察汝久矣。于“鏡影”之劫中掙扎,于“文脈”之試前徘徊。汝之命運,已如風中殘燭。
“斬緣之器”確在望北,然古道已絕,非“鑰匙”不可開啟。
“鑰匙”之影,藏于“學海”深處,然覬覦者眾,危機四伏。
欲救摯友于“書山”,欲解自身之“殤”印,需循鴉羽之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