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同學,在家嗎?我是市局的王警官,關于昨晚機械廠的案子,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向你了解一下,麻煩開一下門。”
溫和而帶著公事公辦語氣的中年男聲,透過門板清晰地傳了進來。
王警官?
那個之前處理趙鵬案子、后來還暗中提醒過他的市局刑偵支隊王警官?
林楓的心臟猛地一沉!怎么會是他?在這個時間點?而且直接找到了蘇晴家?!
是巧合?還是…他根本就是“攤主”或者“星火”的人假冒的?甚至,他本人就屬于某個勢力?
蘇晴的臉色也變得煞白,無助地看向林楓,用眼神詢問該怎么辦。
林楓大腦飛速運轉。不開門,反而顯得心虛,對方很可能強行破門,或者一直守在外面,他們耗不起。開門…風險極大!
他快速掃視客廳,目光落在陽臺和臥室的方向。他對著蘇晴,用極低的氣聲快速說道:“去開門,正常應對,盡量拖延時間。我躲起來見機行事。”
蘇晴緊張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來了!請稍等!”
她一邊應著,一邊指了指臥室。林楓會意,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溜進臥室,輕輕將門虛掩,只留一條縫隙,既能觀察外面,也能隨時沖出。
蘇晴整理了一下睡衣和外衣,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確實站著一個人,穿著便服,但站姿筆挺,面容依稀是上次來做筆錄時見過的王警官的模樣,臉上帶著略顯疲憊但還算溫和的表情。
似乎…沒什么異常?
蘇晴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內側的木門,隔著外面的防盜門鐵柵欄,問道:“王警官?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門外的“王警官”笑了笑,出示了一下證件(距離稍遠,看不真切):“不好意思,蘇同學,打擾你休息了。案子有些新進展,需要再跟你核實幾個細節,很快就好。”
他的語氣、神態、甚至那種略帶疲憊的感覺,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就在這兒說可以嗎?家里有點亂…”蘇晴沒有立刻開門,試圖拖延。
“王警官”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可能不太方便,涉及一些案情細節,需要做個簡單的正式筆錄。放心,就幾分鐘。”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態度也無可挑剔。
蘇晴遲疑著,回頭看了一眼臥室方向。
就在她回頭的這一瞬間!
門外的“王警官”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絕非警察該有的銳利光芒!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蘇晴肩膀,精準地捕捉到了臥室門那條微小的縫隙!
林楓在門縫后與那道目光瞬間對上!雖然只有零點一秒,但那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意味,絕非普通警察!
是假的!或者…是真的,但來意絕非做筆錄那么簡單!
“快開門吧,蘇同學,完事我也好早點回去交差。”“王警官”催促道,語氣依舊溫和,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壓力。
蘇晴咬了咬牙,知道躲不過去,只好拿出鑰匙,準備打開防盜門。
就在鑰匙即將插入鎖孔的瞬間——
“等等!”林楓猛地從臥室里沖了出來,大聲阻止!
他不能賭!萬一對方暴起發難,蘇晴首當其沖!
看到林楓突然出現,門外的“王警官”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反而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抹溫和的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林楓同學?你也在?”他仿佛很自然地問道,眼神卻銳利地掃過林楓全身,像是在確認什么。
“王警官,有什么問題問我吧,昨晚我也在。”林楓上前一步,將蘇晴隱隱護在身后,目光平靜地看著門外的人,“蘇晴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不方便,就在門口問吧。”
“王警官”與林楓對視著,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那種公事公辦的溫和氣質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帶著審視和某種復雜情緒的平靜。
“也好。”他點了點頭,竟然沒有堅持進門。他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筆錄本,真的就隔著防盜門,開始詢問起來,問題主要集中在昨晚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的細節,以及林楓為何會出現在機械廠。
他的問題都在合理范圍內,語氣也恢復了專業和克制。
林楓一邊謹慎地回答著,一邊仔細觀察著他。越看,他心中的疑慮越深。這個“王警官”的表現太正常了,正常得幾乎完美,但這種完美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尤其是在經歷了這么多詭異事件之后。
詢問持續了大約十分鐘。
“王警官”合上筆錄本,點了點頭:“好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謝謝你們的配合。最近不太平,你們自己多注意安全,盡量不要深夜外出。”
說完,他竟然真的轉身,似乎準備離開。
林楓和蘇晴都愣住了。就這么走了?難道真是他們多心了?
就在“王警官”即將走到樓梯拐角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頭看向林楓,用極其隨意的語氣問了一句:
“哦對了,林楓同學,上次跟你提到的,關于趙鵬案子,如果你想起什么新的線索,比如…某些涉及境外資金或者異常通訊的細節,隨時可以聯系我。”
境外資金?異常通訊?
這兩個詞,像兩道閃電劈中了林楓!
境外資金——指向宏遠集團和鄭宏遠的黑幕!
異常通訊——指向“組織”和“檔案館”甚至“星火”!
他是在暗示!他不僅知道昨晚的事,他甚至可能知道更深層次的東西!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再次向林楓傳遞信息,或者…試探?!
林楓的心臟狂跳起來,臉上卻不動聲色:“好的,王警官,我想起來一定聯系您。”
“王警官”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這次真的轉身下樓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直到徹底消失,林楓和蘇晴才同時松了口氣,后背都是一層冷汗。
“他…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蘇晴聲音發顫地問道。
“不知道。”林楓眉頭緊鎖,眼神凝重,“可能是真的,但目的絕不單純。也可能是假的,演技高超到可怕。但他最后那句話…是故意的。”
他走到窗邊,小心地撩開窗簾一角向下望去。
只見樓下,“王警官”不緊不慢地走向一輛停在小區路邊的普通黑色轎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然而,車子并沒有立刻發動。
就在林楓以為他要在車里監視時,副駕駛的車門突然打開,另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快速鉆了進去!
由于角度和光線問題,林楓看不清那個風衣男人的臉,但那個身形輪廓…
林楓的瞳孔驟然收縮!
像!太像了!和前世車禍現場那個風衣男人,以及獵殺者投影所化的風衣能量體,極其相似!
車子終于發動,緩緩駛離了小區。
林楓放下窗簾,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蘇晴緊張地問。
“沒什么。”林楓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以免蘇晴更加恐懼。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王警官”即便身份是真的,也絕對和那個風衣男人,以及其背后的勢力脫不了干系!他今晚來的目的,絕非問話那么簡單,更像是一種…警告,或者確認。
確認他林楓是否從機械廠的陷阱中活了下來?確認他和蘇晴的關系?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局勢越來越復雜了。警方這條線,似乎也被滲透了?
“碎片…碎片好像徹底變成普通碎片了。”蘇晴拿起盒子里的銅鏡碎片,擔憂地說道,“剛才那是…”
“能量耗盡了。”林楓接過盒子,看著里面失去所有光澤的碎片,心中那股緊迫感更加強烈。“星火”想要這些碎片,王警官(或其背后的人)也可能想要。這里不能再待了。
“這里不能待了。”林楓沉聲道,“王警官的出現不管真假,都意味著這里已經暴露。你必須立刻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那我爸那邊…”蘇晴急了。
“我會想辦法通知蒼叔,讓他通過昆侖的關系,盡量保護蘇教授。”林楓快速做出決定,“你現在立刻收拾一點必需品,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半小時后,林楓帶著簡單收拾了一個背包的蘇晴,來到了陳浩家那個舊廠區附近的一處早已廢棄的職工招待所。這里環境復雜,人員流動大,相對容易隱藏。
安頓好蘇晴,林楓鄭重地將那個裝有銅鏡碎片的木盒交給她:“這個你收好,除非我或者昆侖的蒼叔親自來,否則絕對不要交給任何人!這可能是救陳浩和他父親的關鍵!”
蘇晴緊緊抱著木盒,重重點頭:“我明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離開招待所,林楓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網吧,開了一個包間。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破局的方法!
他首先嘗試再次溝通“塵”字令,但依舊只能感受到極其微弱的連接,無法傳遞有效信息。
接著,他打開電腦,開始瘋狂搜索一切與“紅星機械廠”、“王警官(名字需要查證)”、“鄭宏圖遇襲”相關的新聞和論壇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