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光和凈化波的共同作用。”李陽解釋道,“噬靈菌的活性在月光下會降低,鎮魂木的凈化波剛好能趁機清除它們體內的孢子。把這些猴子送到通玄司的隔離區,用鎮魂木的樹皮煮水給它們喝,不出三天就能完全恢復。”
處理完虎山的危機,李陽靠在楠竹上喘著氣。月光透過竹葉灑在他身上,鎮魂木的金色紋路在皮膚上游走,像在給他按摩。他抬頭望向天空,滿月周圍不知何時聚集了些淡紫色的云,云團里隱約有綠色的光點在閃爍——那是噬靈菌的孢子,正借著云層往鐘樓廣場的方向飄。
“陳默,派人盯著那些云。”他指著天空,“它們想趁我們在動物園的時候偷襲鎮魂木。”
陳默立刻調了兩隊無人機升空,同時聯系鐘樓廣場的林小滿:“林助理,注意空中防御,有孢子云正在靠近!”
林小滿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收到!周伯已經讓老槐樹的枝葉合攏了,像個巨大的綠傘,暫時擋住了孢子云!李哥,鎮魂木的花苞好像要開了,花瓣邊緣已經透出金色的光!”
李陽心里一動。鎮魂木的花苞提前綻放,顯然是感受到了孢子云的威脅,想用盛開的力量強化凈化波。但這也意味著,它可能提前耗盡能量,影響七天后的完全成熟。
“讓老槐樹別硬撐。”他對著對講機說,“通知周伯,用我留在廣場的那半塊玉簡,讓鎮魂木的根系往云層下方延伸,在半空織成道金色的網,既能擋住孢子,又能節省能量。”
“明白!”
掛了對講機,李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連續的戰斗讓他有些疲憊,鎮魂木的凈化波雖然能修復身體,卻補不了精神上的損耗。他望著動物園里漸漸恢復平靜的竹林,突然發現那些被感染過的竹子,竹節處都多了圈淡淡的金邊——那是凈化波留下的印記,像枚枚勛章,證明它們曾為守護家園而戰。
“李哥,檢測到動物園的土壤里有噬靈菌的休眠孢子。”陳默拿著檢測儀走過來,屏幕上的紅點密密麻麻,“它們像種子一樣埋在土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芽。”
李陽蹲下身,掌心貼在地面。鎮魂木的根須立刻順著他的指尖往地下延伸,像無數條金色的探針,在土壤里仔細搜索。幾分鐘后,他睜開眼:“是假蒲公英的種子變異體,它們在模仿竹鞭的生長方式,想在地下織成網,等鎮魂木成熟時從內部發動攻擊。”
“那怎么辦?”
“用鎖靈草。”李陽從兜里掏出剩下的種子,“周伯說這東西要借月光發力,現在正好。你讓人把種子埋在竹林周圍,形成個包圍圈,鎖靈草的根系會纏住那些變異體,讓它們永遠醒不過來。”
陳默立刻照辦。李陽則走到虎山邊,看著東北虎爪子上的根須已經完全枯萎,傷口也愈合了,只是留下了幾個淡綠色的疤痕。老虎似乎認出了他,朝他低吼了一聲,卻沒有敵意,反而用腦袋蹭了蹭欄桿,像是在道謝。
“這大家伙還挺通人性。”李陽笑了笑,轉身往動物園外走,“這里交給你了,我得回鐘樓廣場看看。孢子云來得蹊蹺,怕是調虎離山計。”
剛走出動物園大門,就看見林小滿的車停在路邊,她正焦急地打著電話。看到李陽,立刻掛了電話跑過來:“李哥,周伯說博物館的隕石有動靜!玻璃罩上的紫外線燈管突然全部爆裂,隕石表面的孔洞里流出了綠色的液體,正在腐蝕玻璃!”
李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原始母本要破封了。”他拉開車門,“去博物館,快!”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李陽看著后視鏡里漸漸遠去的動物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今晚的攻擊太密集了,城西的假蒲公英、動物園的反噬共生體、空中的孢子云,再加上博物館的隕石異動,像有人在背后指揮,故意消耗他們的精力。
“林小滿,讓陳默查下最近三個月所有和隕石有關的事件,尤其是……”他頓了頓,想起玉簡上的星圖,“尤其是和其他星系有關的觀測記錄。”
林小滿一邊操作平板電腦一邊說:“通玄司的數據庫里有記載,三個月前隕石墜落的同一天,天文臺觀測到有不明飛行物進入大氣層,軌跡和隕石完全一致,但后來消失了,當時以為是觀測誤差……”
“不是誤差。”李陽的聲音有些發寒,“那不是一塊隕石,是一艘‘播種船’,噬靈菌的播種船。它們不止送來了原始母本,還有……駕駛員。”
林小滿的手一抖,平板電腦差點掉在地上:“駕、駕駛員?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李陽望著窗外掠過的路燈,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但能指揮噬靈菌發動這么有組織的攻擊,絕不是普通的能量體。”
車子很快抵達博物館。警戒線外已經圍了不少人,通玄司的人正在疏散群眾。周伯站在博物館門口,臉色凝重地看著二樓的展廳方向,那里的窗戶透出詭異的綠光,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來了?”周伯的聲音有些沙啞,拐杖頭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隕石已經破封了,里面的東西……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形態。”
李陽抬頭望向二樓展廳,綠光中隱約有無數條觸手在晃動,觸手表面布滿了眼睛狀的花紋,正死死地盯著樓下,像在打量獵物。他能聽見玉簡在發出急促的嗡鳴,星圖上的地球紅點閃爍得越來越快,倒計時變成了156小時08分。
“鎮魂木怎么樣了?”
“暫時沒事。”周伯指了指博物館周圍的樹木,它們的枝葉都朝著展廳的方向伸展,葉片上泛著金光,“老槐樹調動了全城的植物能量,在博物館周圍織成了道能量墻,暫時擋住了里面的東西。但撐不了多久,那些觸手正在吸收能量墻的能量,你看……”
順著周伯指的方向,李陽看到博物館外的法國梧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葉片發黃卷曲,像被抽干了水分。能量墻的金光越來越黯淡,已經出現了不少裂痕。
“里面的東西在進食。”李陽握緊了手里的喚木鈴,“它以植物能量為食,難怪要選在鎮魂木成熟前動手——它想把整座城市的植物能量都吸光,讓鎮魂木變成無源之水。”
二樓展廳的綠光突然暴漲,一條粗壯的觸手猛地沖破窗戶,帶著綠色的黏液砸向地面,能量墻的裂痕瞬間擴大,發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周圍的人群發出驚恐的尖叫,紛紛往后退。
李陽深吸一口氣,搖響了手里的喚木鈴。
“叮——”
清脆的鈴聲穿透了混亂的尖叫,博物館周圍的樹木突然劇烈搖晃,枯萎的葉片重新變得翠綠,樹干上爆出無數枝條,像憤怒的拳頭般砸向那條觸手。觸手被枝條纏住,發出刺耳的嘶鳴,表面的眼睛狀花紋紛紛閉上,綠色的黏液濺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就是現在!”李陽大喊著沖向博物館大門,“周伯,守住能量墻!林小滿,通知陳默帶所有能調動的人過來,用紫外線燈封鎖博物館的所有出口!”
他沖進博物館時,里面的燈光忽明忽暗,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甜膩氣味。展廳的地板上布滿了綠色的液體,隕石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巨大的、不斷蠕動的肉球,無數條觸手從肉球里伸出,像貪婪的吸管,扎進墻壁和天花板——那里有博物館裝飾用的綠植,此刻都已枯萎成灰。
肉球的中心,有個籃球大小的黑色核心,核心表面跳動著青黑色的紋路,和宏業大廈的母巢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密集,更加……鮮活。
“原始母本。”李陽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他能“聽見”那些被吸干能量的植物在哭泣,能“看見”它們殘留的意識在肉球周圍盤旋,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肉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所有觸手突然轉向,像無數條毒蛇般撲了過來。李陽迅速召來藤蔓在身前織成盾,同時將草木心經貼在眉心,鎮魂木的金色凈化波順著血管涌向全身,在他周圍形成個巨大的光球。
觸手撞在光球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冰塊投入滾水般迅速消融。但肉球的再生能力遠超想象,舊的觸手剛消失,新的觸手就立刻冒出來,源源不斷地撲向李陽,像一場永無止境的潮水。
李陽知道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找到肉球的弱點,找到那個黑色核心的破綻。他一邊用凈化波抵擋觸手,一邊仔細觀察——核心表面的紋路雖然密集,卻在某個點上有規律地閃爍,像心臟在跳動。
“是能量核心的入口。”他突然想起周伯盆栽里的共生體,核心處也有類似的閃爍,“那里是它吸收能量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李陽深吸一口氣,猛地收回藤蔓盾,任由幾條觸手纏上自己的手臂。劇痛瞬間傳來,觸手表面的眼睛狀花紋紛紛睜開,射出綠色的光線,試圖麻痹他的神經。但鎮魂木的金色紋路立刻反擊,順著觸手往肉球蔓延,所過之處,觸手紛紛枯萎。
趁著肉球被凈化波刺痛的瞬間,李陽縱身躍起,踩著突然從地板縫里鉆出的竹筍,像顆炮彈般沖向黑色核心。他將全身的異能都灌注在右拳,玉簡的符號在拳頭上亮起,形成個旋轉的能量環。
“給我破!”
拳頭狠狠砸在核心閃爍的那個點上,黑色核心瞬間裂開道縫隙,綠色的液體像噴泉般涌出。肉球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所有觸手都瘋狂地抽搐起來,表面的眼睛狀花紋紛紛爆碎,流出黑色的汁液。
李陽被震飛出去,撞在展柜上,嘴里涌出一口鮮血。但他沒有停下,而是忍著劇痛,再次召來藤蔓,像鎖鏈般纏上黑色核心的裂縫,將凈化波源源不斷地輸進去。
核心的裂縫越來越大,黑色的外殼漸漸剝落,露出里面……一顆跳動的、類似心臟的器官,器官表面覆蓋著細密的白色菌絲,正與肉球的組織緊密相連。
“這才是真正的原始母本。”李陽的眼睛亮了,“那隕石只是個外殼,這東西才是噬靈菌的本體!”
就在這時,博物館外傳來陳默的喊聲:“李哥,我們到了!紫外線燈已經架設好了!”
“照核心!”李陽大喊,“照那顆心臟!”
無數道紫外線光束從破碎的窗戶射進來,精準地落在那顆心臟上。白色菌絲瞬間燃燒起來,發出藍色的火焰。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試圖收縮,但藤蔓牢牢地將它固定住,凈化波像潮水般涌入,讓它無處可逃。
當最后一絲菌絲被燒毀時,肉球突然開始融化,綠色的液體滲入地板,消失不見。那顆心臟在紫外線和凈化波的雙重作用下,慢慢變成了塊黑色的晶體,表面的紋路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李陽癱坐在地上,看著黑色晶體,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鎮魂木的金色紋路在他身上瘋狂閃爍,像在給他傳遞某種信息——他“看見”了無數畫面:遙遠的星系,枯萎的星球,噬靈菌的播種船在宇宙中穿梭,尋找新的宿主……最后,畫面定格在一艘正在靠近地球的飛船上,船身上印著和黑色晶體相同的紋路。
“還有……一艘。”李陽喃喃自語,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草木心經。
周伯和林小滿沖進展廳,看到地上的黑色晶體,又看了看昏迷的李陽,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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