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星云像被揉碎的孔雀石與金沙,在虛空中鋪開一片流動的綠金光影。探測器的舷窗外,無數半透明的“能量魚”在光影中穿梭,它們的身體由地脈的綠色與混沌的金色交織而成,游動時會留下閃爍的軌跡,軌跡落地便化作細小的能量晶體,像撒在地上的碎鉆。
“是‘脈沌體’!”林小滿的測算儀屏幕上,能量魚的頻率曲線既有著地脈的螺旋波動,又帶著混沌粒子的無序跳躍,卻奇異地保持著平衡,“地脈的穩定結構與混沌的創造潛能結合,就像給野馬裝上了韁繩,既能自由奔跑,又不會偏離方向。”她調出能量晶體的分析報告,“這些晶體是天然的‘平衡介質’,能同時吸收地脈與混沌能量,釋放出兩種能量的混合體,比星髓更高效!”
趙山河正用機械臂逗弄一條能量魚,魚群突然圍著他的機甲游動,金色的紋路在魚身上亮起,與機甲殘留的混沌能量產生共鳴。“這小東西還挺親人。”他看著能量魚用吻部輕觸機甲的劃痕,那里的金屬竟在金光中緩緩愈合,“它們能修復能量損傷!老子的‘循環號’雖然快退休了,有這魚群幫忙,再撐幾個星系沒問題!”
阿刺的脈蜂們與能量魚結成奇特的共生關系:綠色脈蜂指引魚群找到地脈節點,能量魚便用身體撞擊節點,釋放出混合能量滋養地脈;金色脈蜂(吸收混沌能量后新生的脈蜂)則帶領魚群避開能量亂流,魚群便吐出晶體,為脈蜂提供能量補給。“麥子說它們在模仿我們的合作模式,”她指著蜂群與魚群共同繪制的能量軌跡,那軌跡在虛空中形成個巨大的雙螺旋,“脈沌體的智慧遠超普通能量體,它們能學習、能交流,甚至能理解‘平衡’的意義。”
李陽的共生刃懸浮在駕駛艙中央,刃身雖已恢復為五色光流,卻比在元初能量區時更加靈動。當他將刃尖指向星云深處,能量魚群突然集體轉向,像受到指引般往同一個方向游動,留下的軌跡在身后連成一條發光的路。“它們在引導我們去核心區,”他盯著光路的盡頭,那里的綠金光影格外濃郁,隱約能看到一座由能量晶體構成的“珊瑚礁”,“脈沌體的棲息地在那里,新能量形態的源頭也一定在礁群里。”
探測器跟隨魚群穿過能量亂流帶時,周圍的光影突然扭曲,綠金色的能量魚在亂流中幻化成各種形態:有的變成地脈母星的輪廓,有的化作混沌之海的漩渦,甚至有一條魚幻化成玄空子的模樣,用拐杖指著前方的礁群,像在提醒他們什么。“是‘記憶投影’,”林小滿突然明白,“脈沌體吸收了經過星云的所有能量記憶,能通過幻象展示給我們看,這是它們的交流方式!”
趙山河的機甲在幻象中看到了令他心驚的一幕:數百年前,一群穿著古代鎧甲的戰士曾闖入星云,試圖捕捉能量魚作為武器,結果觸發了能量亂流,整個隊伍被混沌能量吞噬,只留下半塊破碎的盾牌,此刻正嵌在珊瑚礁的縫隙里,盾牌上的紋路與通玄司的徽章有七分相似。“是通玄司的前身‘守脈者’!”他操控機甲靠近盾牌,能量魚群突然躁動起來,用身體包裹住盾牌,不讓他觸碰,“它們在害怕歷史重演,怕我們也想利用脈沌體的能量。”
阿刺的脈蜂們立刻飛出探測器,金色脈蜂在盾牌周圍釋放混沌能量,綠色脈蜂則引導地脈能量包裹盾牌,兩種能量像兩只溫柔的手,輕輕托起盾牌,將其送到能量魚群面前。魚群猶豫片刻,用吻部輕觸盾牌,破碎的金屬竟在混合能量中重組,盾牌上的紋路與魚群的軌跡融為一體,幻化成個完整的平衡符號。“它們接受了道歉,”阿刺松了口氣,“脈沌體記得守脈者的錯誤,卻也能理解我們的善意,就像……愿意給犯錯的人一次改過的機會。”
李陽的共生刃突然與珊瑚礁產生共鳴,五色光流順著光路注入礁群,原本靜止的晶體開始發光,綠金色的能量在晶體間流動,像給珊瑚礁注入了生命。礁群的中心,一塊巨大的菱形晶體緩緩升起,晶體內部封存著一團旋轉的能量——一半是綠色的地脈核心,一半是金色的混沌粒子,兩者相互纏繞,既不融合也不排斥,像一顆活著的太極圖。
“是‘脈沌源’!”林小滿的測算儀與晶體連接,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完美對稱,“它是地脈與混沌能量的‘共生核心’,星云里的所有脈沌體都由它孕育,就像地脈母星孕育了仙女座的地脈網絡!”她突然發現,脈沌源的旋轉頻率與共生刃的光流頻率完全一致,“它的平衡法則與我們的守護信念同源!這不是巧合,是宇宙平衡規律的必然體現!”
趙山河的機甲突然收到能量魚群傳遞的記憶幻象:脈沌源誕生于一次地脈噴發與混沌粒子流的意外碰撞,兩種本應沖突的能量在特定條件下形成了共生,就像火山噴發帶來的礦物質能讓土地更肥沃。但最近,脈沌源的旋轉開始失衡,金色的混沌部分越來越大,綠色的地脈部分逐漸萎縮,能量魚的數量也在減少,像被什么東西干擾了平衡。
“是‘掠能族的殘余能量’!”阿刺的信號麥須子指向脈沌源表面的黑色斑點,那里的能量波動與霧隱星系的黑色晶體完全一致,“它們雖然被消滅了,但殘留的能量像病毒一樣附著在脈沌源上,加速了混沌部分的擴張!”
李陽的共生刃化作一道光流,刺入脈沌源的黑色斑點。刃身的五色光流與脈沌源的綠金能量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黑色斑點在漩渦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像被高溫融化的冰。他能感受到脈沌源的“痛苦”——那種平衡被打破的掙扎,與當初地脈母星被寄生時如出一轍,卻又帶著混沌能量特有的韌性,在絕望中不斷嘗試自救。
“用平衡介質晶體!”林小滿突然喊道,她將能量魚留下的晶體碾碎,混入星髓粉末,制成一種綠色的paste(糊狀物),“這些晶體能中和混沌能量,星髓能強化地脈部分,兩者結合能修復脈沌源的失衡!”
趙山河的機甲接住糊狀物,機械臂精準地將其涂抹在黑色斑點處。綠色paste接觸到脈沌源的瞬間,立刻與綠金能量產生反應,形成一層保護膜,既阻止混沌部分擴張,又不壓制其創造潛能,像給失衡的天平加上了合適的砝碼。能量魚群見狀,紛紛吐出自己的晶體,融入保護膜,讓綠色的光芒越來越亮。
阿刺的脈蜂們分成兩隊,金色脈蜂引導混沌粒子在保護膜外形成循環,防止其再次失控;綠色脈蜂則往地脈部分注入能量,讓萎縮的綠色部分重新生長。當最后一塊黑色斑點消失時,脈沌源的旋轉恢復了平衡,綠金兩部分像呼吸般有序擴張收縮,釋放出的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環,將整個星云籠罩其中。
能量魚群在光環中狂歡,數量比之前多了一倍,甚至有新的脈沌體誕生——它們的身體里不僅有綠金兩色,還混入了淡淡的紫色(反物質)和粉色(生命脈),像吸收了其他能量的優點,變得更加穩定。“它們在進化!”阿刺的聲音帶著激動,“脈沌源的平衡修復后,能吸收更多能量形態,孕育出更完美的共生體!”
林小滿的測算儀記錄下脈沌源的平衡參數,發現它的共生模式可以復制到其他星系:在反物質與生命脈沖突的區域,在寂滅脈與混沌失衡的角落,只要創造合適的“碰撞條件”,就能形成類似的共生核心。“魏博士看到這個會瘋掉的,”她將參數發送給通玄司,“這意味著我們能主動修復宇宙的能量失衡,不再只是被動應對!”
趙山河的機甲停在脈沌源旁邊,機甲外殼的最后一塊裝甲在綠金能量中脫落,露出里面閃爍的能量核心——那是元初能量與脈沌能量的混合體,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循環號完成使命了,”他摸著核心,眼里沒有遺憾只有釋然,“但它的能量會留在這,幫脈沌源維持平衡,也算老子給這星云留個念想。”
阿刺的脈蜂們與新誕生的脈沌體告別,能量魚群用身體搭成一座橋,送它們回到探測器。金色脈蜂在離開前,往脈沌源里注入了一絲元初能量,讓其擁有了自我修復的能力,像給共生核心加上了一層保險。“麥子說它們會回來的,”她看著魚群在橋的另一端揮手(用身體擺動形成的特定軌跡),“等新的脈沌體學會平衡法則,我們會帶它們去其他星系,幫助更多能量形態實現共生。”
李陽的共生刃回到掌心,刃身的五色光流中,綠金兩色格外明亮,像吸收了脈沌源的能量。他望著被光環籠罩的星云,突然明白,宇宙的平衡從來不是單一的模式:有的能量需要循環,有的需要共生,有的需要對立,有的需要融合,就像脈沌體的誕生,看似是意外,實則是宇宙在無數次嘗試中找到的新平衡方式。
探測器準備離開時,脈沌源向他們投射出最后一段記憶幻象:在宇宙的某個“夾縫空間”,存在著一種“鏡像能量”,它能復制所有能量形態,卻會反向釋放——地脈能量在那里會變成反物質,生命脈會變成寂滅脈,連脈沌體都能復制出黑白顛倒的“反脈沌體”。幻象的最后,夾縫空間的入口處,漂浮著半塊共生刃的碎片,刃身的紋路與李陽的共生刃完全一致,卻呈現出詭異的黑白兩色。
“鏡像能量……”林小滿的測算儀自動鎖定夾縫空間的坐標,屏幕上的能量參數全部呈現負數,“玄空子的手稿里提過‘宇宙倒影’,說每個能量形態都有其鏡像,存在于與我們對稱的空間,就像鏡子里外的世界。但正常情況下,鏡像能量不會干擾現實,除非……有人打破了空間壁壘。”
趙山河的能量核心突然劇烈跳動,與幻象中半塊共生刃碎片產生共鳴。“那碎片是共生刃的一部分?”他的聲音帶著疑惑,“難道以前有人帶著共生刃去過夾縫空間?還把刃打碎了?”
阿刺的信號麥須子指向幻象中的碎片,須尖的元初晶體突然變成黑白兩色,像被鏡像能量污染了。“麥子說鏡像能量能復制‘信念’,”她的聲音帶著不安,“如果共生刃的碎片留在那里,可能會復制出‘破壞平衡’的信念,讓反脈沌體之類的鏡像能量沖出夾縫空間,污染我們的宇宙。”
李陽握緊共生刃,刃身的綠金光流突然變得黯淡,仿佛感應到了鏡像碎片的存在。他想起玄空子筆記里的一句話:“平衡的最大敵人不是失衡,是自身的倒影——你所守護的,可能正是鏡像所破壞的。”或許,鏡像能量的存在,就是對他們守護信念的終極考驗:當你面對與自己完全相反的存在,是否還能堅持平衡的法則?
探測器的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的頻率帶著種奇特的“對稱感”,屏幕上的夾縫空間坐標旁,浮現出一行黑白顛倒的文字:
你的倒影在等你
舷窗外,脈沌源的光環突然閃爍起黑白交替的光,像是在預警,又像是在呼應鏡像能量的召喚。能量魚群躁動起來,綠金相間的身體上浮現出黑白的紋路,像被鏡像能量短暫影響。
趙山河的能量核心已經穩定下來,卻在表面浮現出黑白兩色的紋路,與幻象中的碎片遙相呼應。“管它什么鏡像倒影,老子的信念可復制不了。”他的語氣雖然強硬,眼神卻透著警惕,“就算真有反脈沌體,老子也能讓它們明白,平衡不是非黑即白,是黑白共生。”
阿刺的脈蜂們將元初晶體圍在中央,用綠金能量凈化黑白紋路,晶體漸漸恢復透明,卻始終殘留著一絲黑白的影子,像在提醒他們鏡像能量的危險。
李陽望著夾縫空間的方向,共生刃的五色光流重新凝聚,綠金兩色在前,紫粉銀灰在后,形成一道堅定的光。他知道,鏡像能量的挑戰,或許是他們遇到的最詭異的平衡難題——對抗自己的倒影,比對抗任何外部敵人都要艱難。但當他看到脈沌源穩定旋轉的綠金能量,看到能量魚群在光環中自由游動,看到身邊伙伴眼中不變的堅定時,突然覺得,哪怕倒影再可怕,只要信念不變,平衡的法則就永遠不會被顛覆。
探測器的引擎發出轟鳴,綠金色的光流在尾跡中留下平衡的符號,朝著那片神秘的夾縫空間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