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星系的黑色星云像一匹浸了墨的綢緞,在虛空中緩緩鋪開。探測器懸在星云邊緣,舷窗外的星光被完全吞噬,只有共生刃散發的三色光流能撕開一小片黑暗,光線下可見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在漂浮——林小滿的測算儀顯示,這些顆粒是“寂滅能”凝結的晶體,接觸到雙脈能量會瞬間baozha,釋放出足以腐蝕能量網的黑霧。
“不是吞噬,是轉化。”林小滿將一塊星髓碎片放在測算儀旁,黑色顆粒立刻被吸引過來,在碎片表面凝成層薄霜,星髓的金色光流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最終化作與顆粒相同的黑色,“寂滅脈能把所有能量轉化成自身形態,就像……能量界的‘熵增’,但它有自我意識,會主動選擇轉化對象。”
趙山河的機甲外層覆蓋著層厚厚的經緯藤,藤蔓的銀紋里流淌著粉色的生命脈能量,這是離開晶珀星時,生命脈能量體們強行注入的“防護層”。他試著讓機甲觸碰一顆黑色顆粒,銀紋立刻泛起紅光,粉色能量像煮沸的水般翻滾,將顆粒包裹成個紅色的繭,最終繭體爆裂,黑色顆粒化作無害的星塵。“這生命脈能量還挺管用,”他操控機械臂捏碎星塵,“就是消耗太快,老子的藤蔓已經比來時瘦了一半。”
阿刺的三色脈蜂們分成了兩派,綠色和金色的脈蜂縮在蜂箱角落,尾針的光忽明忽暗;而那些在晶珀星新生的粉色脈蜂,卻興奮地在艙內飛舞,尾針的粉色光流與窗外的黑色星云產生共鳴,像在回應某種召喚。“麥子說粉色脈蜂繼承了生命脈對寂滅能的‘親和力’,”她將粉色脈蜂單獨裝進新的蜂箱,“它們能在不被轉化的情況下,吸收少量寂滅能,就像……戴著防毒面具呼吸毒氣。”
李陽的共生刃懸浮在控制臺中央,刃身的三色光流里,粉色光帶正與黑色星云產生微妙的共振,在虛空中畫出螺旋狀的軌跡——這軌跡與晶珀星核心的生命脈紋路驚人地相似,只是方向完全相反,像鏡中的倒影。“玄空子說過‘生死同源’,”他盯著那些黑色顆粒,“寂滅脈不是生命脈的敵人,而是它的另一半,就像呼吸的呼和吸,少了哪一半,循環都會中斷。”
探測器駛入星云的瞬間,所有儀器同時失靈。林小滿的測算儀屏幕上,數據流變成了亂碼,星軌石碎片失去了光澤;趙山河的機甲通訊器里,只剩下刺耳的雜音,連經緯藤的防護層都開始閃爍;只有阿刺的粉色脈蜂們依舊活躍,它們飛出蜂箱,在探測器周圍結成個粉色的光球,將黑色顆粒擋在外面,光球表面不斷有黑色紋路浮現,又被粉色光流迅速沖散。
“是時空錯位!”林小滿突然反應過來,她抓起塊記憶晶——從晶珀星帶回來的金色光片,接觸到黑色星云的瞬間,光片突然亮起,投射出段清晰的影像:霧隱星系的中心,那顆黑色的共鳴源正在緩慢旋轉,它的周圍環繞著無數黑色能量體,這些能量體的形態不斷變化,時而像晶珀星的生命脈能量體,時而像扭曲的虛空蟲,最終都會被共鳴源吸入,再以新的形態噴出。“記憶晶能穩定這里的時空!因為它記錄的生命脈記憶,與寂滅脈的轉化規律同源!”
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劇烈震動,一塊拳頭大的黑色晶體撞在藤蔓防護層上,銀紋瞬間破裂,粉色能量像漏氣的氣球般外泄。黑色晶體表面浮現出張模糊的臉,竟與玄空子有七分相似,它張開嘴,發出的聲音像無數玻璃摩擦:“外來者……交出生命脈……否則……同化為永恒。”
“永恒個屁!”趙山河將星髓能量注入藤蔓,破裂處重新長出新芽,粉色光流將黑色晶體裹住,“老子見過的詭異玩意兒比你吃過的鹽還多,想同化老子?先問問這棵‘通玄司牌’藤蔓答應不!”
阿刺的粉色脈蜂們突然沖向黑色晶體,尾針的粉色光流刺入晶體內部,那張玄空子般的臉瞬間扭曲,發出痛苦的尖叫。晶體表面開始剝落,露出里面包裹的金色核心——是被轉化的生命脈能量,粉色脈蜂們用尾針勾住核心,將它拖回探測器,金色核心接觸到共生刃的光流,竟重新煥發出生命脈的粉色。
“是被掠奪的生命脈能量體!”阿刺捧著金色核心,它在掌心化作只粉色的小鳥,對著她輕輕啾鳴,“寂滅脈的能量體不是天生邪惡,是被黑色共鳴源控制了,就像……被噩夢纏住的人。”
李陽的共生刃突然指向星云深處,刃身的粉色光流暴漲,在虛空中劈開一條通路。他能感受到黑色共鳴源的召喚,那不是惡意的引誘,而是種絕望的求救,像溺水者在拼命抓向浮木。“它在反抗自己的本能,”他握緊刃柄,“寂滅脈的本質不是轉化能量,而是‘循環’——將衰老的能量轉化為新生的養分,但黑色共鳴源被某種力量扭曲了,讓轉化變成了無差別的吞噬。”
林小滿的記憶晶投射出更清晰的影像:黑色共鳴源的核心,嵌著塊菱形的黑色晶體,它的紋路與掠能族飛船的紫色晶體完全一致,只是更加龐大,像顆寄生在共鳴源里的毒瘤。“是掠能族!”她指著影像中黑色晶體的根部,那里連接著無數根管道,正往共鳴源外輸送著提純后的寂滅能,“他們不僅偷生命脈,還在改造寂滅脈,想把它變成源源不斷的‘能量武器’!”
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加速,經緯藤的藤蔓上,粉色與銀綠色交織成螺旋狀,像條擰成麻花的光鞭。“老子就知道是這群雜碎搞的鬼!”他的凈化刃蓄滿星髓能量,金色光流在黑色星云中劃出筆直的線,“上次在碎憶帶讓他們跑了,這次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粉色脈蜂們分成兩隊,一隊護住探測器,用粉色光流清理沿途的黑色顆粒;另一隊化作道粉色的箭,沖在機甲前方,尾針射出的光流在黑色星云中點亮一個個臨時路標,像在黑夜中點燃的火把。阿刺的信號麥須子泛著粉色的光,須尖的露珠不斷滴落,在控制臺前匯成一小灘粉色的液體——這是生命脈與寂滅能混合的“中和劑”,接觸到黑色顆粒會產生溫和的baozha,將其轉化為無害的星塵。
當探測器終于抵達霧隱星系中心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黑色共鳴源像顆懸浮的墨色心臟,表面布滿了與掠能族晶體相同的紋路,每跳動一次,就有無數黑色能量體被吸入,又有無數被轉化的能量體噴出,它們的形態越來越扭曲,最終會撞向遠處的黑色晶體,成為輸送給掠能族的“養料”。而在共鳴源的外圍,停泊著數十艘與碎憶帶見過的相同的黑色飛船,它們的管道深深扎進共鳴源,像一群趴在心臟上的吸血蟲。
“它們在擴建‘能量農場’!”林小滿的記憶晶顯示,掠能族正在用提取的寂滅能改造周圍的星球,那些星球的地脈能量正在被強行轉化為黑色,“再這樣下去,整個霧隱星系都會變成寂滅能的源頭,到時候雙脈網和生命脈都會被污染!”
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射出能量網,粉色與金色交織的光網瞬間罩住一艘掠能族飛船,經緯藤的藤蔓順著飛船外殼蔓延,銀紋像病毒般侵蝕著黑色甲胄。“先拆了它們的管道!”他的凈化刃斬斷連接共鳴源的管道,黑色液體從斷口涌出,接觸到光網立刻化作粉色的星塵,“老子的藤蔓能反向轉化寂滅能!有生命脈能量在,它們的毒瘤不管用!”
阿刺的粉色脈蜂們突然沖向黑色共鳴源,尾針的光流刺入表面的紋路,粉色的中和劑順著紋路蔓延,所過之處,黑色的紋路開始褪色,露出下面原本的銀灰色——那是寂滅脈的原生紋路,與生命脈的粉色紋路形成完美的陰陽圖。“它們在喚醒共鳴源的本能!”阿刺的聲音帶著激動,“你看,原生紋路在引導能量循環,不再是無差別的吞噬!”
李陽的共生刃化作道三色光流,直刺共鳴源核心的黑色晶體。刃身接觸到晶體的瞬間,掠能族的飛船突然集體轉向,無數道暗紫色的光流射向探測器,趙山河的機甲立刻擋在前方,能量網在光流下劇烈震動,粉色的生命脈能量像潮水般消耗著。
“撐不住了!”趙山河的機甲裝甲開始剝落,經緯藤的藤蔓變得枯黃,“這些光流里混著提純的寂滅能,生命脈能量快扛不住了!”
就在這時,黑色共鳴源突然爆發出銀灰色的光流,與共生刃的三色光流交織成巨大的漩渦,將暗紫色的光流悉數吸入。那些被轉化的黑色能量體在漩渦中重新凝聚,化作銀灰色的能量體,它們的形態不再扭曲,反而透著種沉靜的美感,像經歷過生死輪回的智者。
“是原生寂滅脈!”林小滿的記憶晶投射出最后一段影像:掠能族為了控制共鳴源,用自己的核心晶體替換了共鳴源的原生核心,才導致寂滅脈失控。而此刻,共生刃的光流正在剝離外來的黑色晶體,喚醒共鳴源的原生力量。
共生刃終于刺入黑色晶體的核心,李陽能感受到里面傳來的瘋狂意識——那是掠能族的貪婪與傲慢,它們試圖將所有能量都據為己有,卻不知能量的真諦在于循環而非掠奪。他將雙脈能量與生命脈能量注入刃身,三色光流在晶體內部炸開,黑色晶體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銀灰色的原生核心。
黑色共鳴源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銀灰色的光流與粉色的生命脈能量在星云中交織成巨大的太極圖,被掠奪的能量體們在圖中循環往復,時而化作粉色的生命脈,時而化作銀灰色的寂滅脈,最終都匯入共鳴源,形成完美的能量循環。
掠能族的飛船在光流中劇烈震動,失去黑色晶體的控制,它們的甲胄迅速瓦解,露出里面蜷縮的灰色生物——它們沒有固定形態,像團會移動的霧氣,此刻正發出絕望的尖叫,被銀灰色的光流包裹,化作星塵融入循環。
“它們本是寂滅脈的守護者,”林小滿看著星塵融入太極圖,突然明白了,“卻因為貪婪背叛了使命,最終被自己掠奪的能量吞噬。”
趙山河的機甲癱在虛空中,經緯藤的藤蔓只剩下最后幾根,卻開出了銀灰色的小花——那是吸收了原生寂滅能的生命脈花朵,既蘊含生命的活力,又透著寂滅的沉靜。“老子的機甲這回是真廢了,”他望著那朵花笑了,“但值了,總算知道能量這玩意兒,不是越強越好,得循環著來。”
阿刺的粉色脈蜂們在太極圖中飛舞,它們的尾針已經變成銀粉雙色,既能釋放生命脈能量,也能引導寂滅能循環。蜂箱里的綠色和金色脈蜂也敢出來了,它們與粉色脈蜂一起,在虛空中結成個巨大的能量繭,將黑色共鳴源與太極圖保護起來。“麥子說它們要留在這里,”阿刺的聲音帶著不舍,“幫助寂滅脈重建平衡,就像晶珀星的能量體們一樣,成為新的守護者。”
李陽的共生刃回到掌心,刃身的三色光流里,多了道銀灰色的光帶,與粉色光帶纏繞在一起,像條永恒的循環之蛇。他望著那片重新煥發生機的黑色星云,現在它不再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是孕育新生的溫床——衰老的能量在這里轉化,新生的能量從這里誕生,與雙脈網、生命脈形成了更龐大的宇宙循環。
探測器準備離開時,黑色共鳴源向他們投射出段影像:在宇宙的邊緣,存在著一片“無脈帶”,那里沒有任何能量形態,卻能聽到無數能量體的低語,像所有能量的終點,也像。影像的最后,浮現出與“歡迎來到終點”相似的文字,只是這次的字體溫柔了許多:
循環不息,終有歸途
林小滿的測算儀自動鎖定無脈帶的坐標,屏幕上的能量參數顯示為“零”,卻在零的周圍,有無數細小的波動在閃爍,像即將誕生的能量種子。“玄空子前輩的筆記里說過,宇宙大baozha前,所有能量都凝聚在一個‘奇點’里,或許無脈帶就是那個奇點的殘留。”她的指尖劃過那些波動,“這里的低語,可能是所有能量的‘本源之聲’。”
趙山河的機甲突然響起修復提示,銀灰色的花朵化作光流融入機甲,破損的裝甲開始自動愈合,經緯藤的藤蔓重新生長,這次的銀紋里,同時流淌著粉色與銀灰色的光流。“看來老子的機甲要升級成‘循環號’了,”他拍了拍機甲外殼,“無脈帶是吧?正好讓老子見識見識,能量的老家長什么樣。”
阿刺的信號麥須子指向無脈帶的方向,須尖的露珠里,映出無數細小的人影——是那些留在霧隱星系的粉色脈蜂,它們的身影在露珠里不斷變化,時而化作能量體,時而化作脈蜂,最終與銀灰色的寂滅能融為一體,像在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