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子！！”

楚晚晚驚呼一聲，立刻沖上前，麻利從自己的夜行衣上撕下一條，臨時充作繃帶，死死的按住了他手腕上的傷口。

接著又迅速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拿出金瘡藥與銀針，一邊止血，一邊焦急道：

“世子這是何苦！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當為鎮國公夫人想想！”

提起母親，安云旭渙散的目光終于緩緩聚攏，最后虛虛落在眼前蒙著臉的人身上，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活著也不過是累贅……何必……茍延殘喘……”

他嗓音沙啞虛弱，卻帶著一股決絕。

“誰說你是累贅了！”

楚晚晚手下不停，語氣卻異常堅定。

“至少鎮國公夫人絕不會這樣認為！”

“她為你日夜憂心，四處求醫，你若就此撒手人寰，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往后余生又該如何過？”

安云旭指尖猛地一顫，死氣沉沉的雙眸中似是泛起一絲微弱的波瀾。

但隨即又被更深的痛苦與絕望淹沒。

他閉上眼，眼角有些泛紅。

“即便是活著，我如今……前途盡毀，連自理都需要人伺候，除了讓她看著難過，又還能做什么？不如就此了斷，她也能……早日解脫……”

安云旭心意已決。

說著，猛地便要抽回自己剛包扎好的手。

幸虧楚晚晚早有防備，一把便按住了他的胳膊，又氣又急道：

“誰說的！安世子，你……”

她欲又止。

想起安云旭原書里的人生，終究還是下定決心道：

“若是此刻放棄，你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可若是再堅持一下，將來你的腿或許還能重新站起來呢！以你的才學，屆時必定是前途似錦！”

她的眼眸在夜色下亮的驚人。

指尖按在安云旭手腕上的灼熱溫度似是要一路燒到他心里。

將那顆冰冷的心臟暖熱。

聽到能夠重新站起來，安云旭眼眸亮了亮。

但也只有一瞬間，便輕輕搖了搖頭。

“未來的事，你又怎會知道……”

“我……我夢到的！”

楚晚晚集中生智，異常認真：

“不瞞世子說，我前些日子做夢，夢到一位老神仙，是他跟我說您命格不凡，待此劫過后，必有后福！”

“仙人托夢？”

安云旭嘆了口氣，顯然不信。

“是真的！”

楚晚晚振振有詞：

“不然我怎么知道安世子今夜想要輕生，及時趕來勸阻？”

安云旭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方才還猙獰的傷口，如今已經被處理的細致妥帖，不再流血。

眼前的人，怕是用了某種方法，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

“安世子。”

見他似乎冷靜了些，楚晚晚再度好相勸道：

“世子爺是聰明人，既然連死都不怕，那為何不為了自己拼一次？說不定剛才我描繪的未來，全都是真的呢。”

安云旭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對上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神，死寂的新湖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

他緩緩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