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李對棠姬的詢問充耳不聞,仍舊一臉愧疚地垂著頭,像是已經被誰痛罵責打了一頓似的。
棠姬還以為是自己方才說話的時候心情不佳,語氣不太好,讓老李誤以為她在他身上撒氣,所以特地緩和語氣,又輕輕開口,將方才的問題重新說了一遍。
老李照舊垂著頭沒有回答,表情更加懊惱。
老姚一走月余,不知道酒肆最近發生了什么事,也不認識珍珠是誰,看著棠姬和老李這副模樣還有些奇怪,特地去旁邊尋了一個傭人打聽了下珍珠和張老板是誰,又替棠姬問了問題的答案。
那傭人照實說道:“那個珍珠平日里不怎么出門的,以往夜間她的房間里也都安安靜靜沒有什么響動,好像只有昨夜一晚。”
老姚將答案轉達給棠姬,又勸道:“老板娘,你說的那兩個人確實接觸不多。李哥平素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這不,一清早還去城外接我,偶有疏漏也屬正常。張老板家財萬貫,珍珠姑娘也已經從良了,郎有情妾有意,李哥又不是大羅神仙,哪里能管得住這么許多?”
棠姬的不快原本已經隱去了一半,聽見老姚的話突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看向老李時臉上已經有了怒意。
只有昨夜一晚?這個關節也太巧了點。
怪不得昨晚張老板鬧事,老李說自己有解決辦法,但是這些話只有男人之間私下聊,她在事情就不好開口了。
怪不得他之前對珍珠的美貌不屑一顧,后來突然就開始留意珍珠了。
怪不得他最近頻繁同珍珠接觸,在最要緊的時刻,珍珠卻同張老板滾到了一間房中。
原來是因為之前為珍珠從良的事情惹毛了女閭的老鴇,他們不好再去女閭宿娼。所以老李老做好了打算,要說服珍珠,好拿珍珠做工具去討好張老板!
倘若是珍珠自己耐不住寂寞或者為了金銀財寶主動引誘張老板,她無話可說。
誰能想到這一切并非如此,珍珠好容易從了良又再度陷入污泥堆,都只是老李的一個小小的計劃罷了。
阿桃千叮嚀萬囑咐,擺脫她照顧好珍珠。
珍珠剛從絕境中脫身,將身家性命寄托在她的身上。
可她做了什么呢?
他們欺騙、利用珍珠,出賣珍珠的身體來換取他們的利益。
這些事情本來是不與珍珠相干的。可他們假仁假義地救了珍珠一次,反手又將珍珠送到了深淵。
這算什么啊?
“老李,昨晚是你讓珍珠……”
棠姬話說一半,后半截嗓子喑啞已說不出口。
老李看著棠姬的眼神便已經猜出她知道了一切。他有些緊張,但是也不知道該怎么辯解。
無可奈何之下,他終于點頭認下了這事。
“你倒敢作敢當!”棠姬冷笑一聲。
老李咬了咬嘴唇,拽著棠姬的衣袖,最后只補上一句不太有力解釋。
“老板娘,我也不想這樣的,可真的實在沒有辦法了!”
酒肆中的人多客多,她不想在此處同老李爭吵,強壓著火氣甩開老李的手,扭頭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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