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姬老太和姬老丈是被韓國的官兵殺死的,棠姬沒事提這一茬做什么?
本來他倆看阿桃最近老老實實,除了洗衣做飯收拾屋子什么都不做,覺得阿桃孩子心性,可能已經忘記父母的仇了,還挺開心。
只要阿桃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將來有一天就算是想起了父母的血海深仇,但是苦于幾十年沒有修煉本領,就算是真的想要做點什么,只怕也無能為力。
阿桃死死握著手里的筷子,眼眶有些發紅,似乎是想起了舊事,一時情難自抑。
“我爹娘的仇,我沒有忘記……可是姐姐,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棠姬道:“你可以去讀書,也可以去習武,你可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唯獨不是日日待在這小小的酒肆里灑掃、做飯,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或許是棠姬的聲音太大了,或許是棠姬的語氣過于嚴厲,阿桃似乎被嚇到了,眼淚存在眼眶里半天沒能掉下來。
棠姬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下阿桃的腦袋。
“阿桃,姐姐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不要哭。相反,姐姐認為你是個很機靈的孩子,很會察觀色,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保護自己。
但是你要知道,機靈并不等于聰明。‘聰’是耳朵能聽到天下萬物的聲音,‘明’的眼睛能看到世間運行的規律。你得出去看這個世界,用耳朵聽,用眼睛看,才能明白這世上的一切。
你可能并不知道殺害你父母的人都是什么樣的人,不僅僅是那些士兵,更是他們的君王,和君王的智囊團。他們都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如果你只困于這方寸之間,猶如井蛙窺天,你拿什么跟他們斗呢?”
阿桃望著棠姬的臉,聚精會神的聽了半天,但是眼神仍是一片清澈的愚蠢。
棠姬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懂了沒有。
半晌,阿桃才問:“所以姐姐,你看我的情況,我應當去讀書,還是去習武?我要去哪里讀書,哪里習武?”
棠姬正思索,老李搶答道:“去讀書吧,習武只怕不太合適。”
阿桃聞聲扭頭,又望向老李,等著他繼續說他的高論。
其實老李只是怕棠姬吩咐自己教授阿桃武功,更怕有一天阿桃真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聽說他這個師傅原來是韓國人,直接揮劍將他的頭顱斬于腳下。
倘若送阿桃去讀書,他們三人都不是很有學問的人,棠姬大概率會將她送出去學習。
他想了想,盡量給阿桃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般的孩子想要學習高超的武藝,最晚七八歲也該學了。阿桃,你已經十二歲了,眼看就要及笄了,骨骼都已經定型了,即便是現在堅持要學,付出比別人十倍的努力,也不見得能有別人一倍的回報。”
老姚聽了一會兒,也揮著筷子,說了兩句公道話:“確實,你現在這個年紀入門,可能終其一生都練不出高超的武功,也殺不了你想殺的人,實在是不大合算!你如果將這些時間用在其他方面,成就絕對比這個要大得多!”
阿桃之前在戰場上逃命的時候,也試圖撿起敵人的寶劍來保護自己。可她的力氣甚小,別人揮得龍飛鳳舞的寶劍,她拖著走兩步都費勁。
她好像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所以像她這樣的人,即便是滿懷憤恨,但就連為父母報仇都不得行嗎?
想到這里,她甚至沮喪地認為,或許哪一天,她也會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死在敵人的刀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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