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醫官要在她脖頸的傷口上撒鹽,不知又是怎樣的痛楚。
“別怕,我在你身邊。”鄭子徒攬住棠姬的肩膀輕聲安慰,“為了你的身體,忍這一下吧!”
“好,沒事的,您盡管清洗吧。”
棠姬狠下心昂起了腦袋,她雙眸緊閉,一副任人施為的姿態。
老醫官動作麻利,用干凈的布蘸了鹽水,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周圍的泥沙污垢和血跡擦拭干凈。
棠姬初時只覺得涼涼的,直到鹽水真正接觸到那翻卷的皮肉時,疼痛感終于襲來。
誒?
好像也就一般痛,并不是完全不能忍耐。比起烈酒灼燙傷處的感覺,這點疼痛簡直不值一提。
等醫官幫棠姬清洗好傷口,棠姬繃緊的身體也漸漸松弛下來。
她雖全程咬緊牙關,但一句痛呼或者是悶哼都沒有。
醫官見她如此反倒有些驚奇,一邊幫她敷金瘡藥一邊贊嘆。
“沒想到夫人竟是如此女中豪杰,忍性非凡!以往河道上有民夫受傷,老朽也是用這鹽水幫他們處理傷口。那些漢子也就看起來五大三粗皮糙肉厚,可這鹽水一旦沾到他們的傷口,沒有一個能忍住不齜牙咧嘴痛呼出聲的!”
說到這里,棠姬倒有些不好意思。
“還好吧,也沒有很疼。我之前……”
話說一半,棠姬猛地將后半截吞回了肚里。
鄭子徒聽著二人的對話扭頭看了棠姬一眼,他的眸色幽深如深潭之水,棠姬仔細一看,只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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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錯話了,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尋常人家的女子居于深閨,哪里會平白無故受這么多的外傷?更何況她是長安城里鼎鼎有名的酒肆老板娘,嫁的又是雍王寵臣,更應該養尊處優過安穩日子。
她的大腦飛速旋轉,很快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說辭。
“醫官您有所不知,我家中是開酒肆的。雖然廚房里的事兒有專人料理,但我為了讓夫君開心,好多回家幾次,之前也曾泡在廚房里學做夫君的家鄉菜。”
棠姬一邊說著,含情脈脈地握住了鄭子徒的手。
“不過呀我手笨,切菜的時候經常不小心切到手指。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怎么處理最好,剛好店里的柜臺上有烈酒,我就聽說也管這個,就拿來用了。
您是不知道,用烈酒可比用鹽水處理傷口疼得多。您要是有空,可以教我一下這鹽水怎么配嗎?”
醫官聽完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可以,當然可以!夫人您不嫌棄老朽手法拙劣,老朽待會兒就給您把配方寫下來!”
棠姬笑了笑,也客氣致謝。
一旁的鄭子徒并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了一下棠姬擱在他掌心里的素手。
她左手的指尖上傷痕累累,確實未曾說謊。
倘若是在軍營中看見這么一雙手,旁人一定要懷疑這是多年握弓拉弦留下的舊傷,可棠姬是經常出入廚房的酒肆老板娘,這舊傷一定是切菜時留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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