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刀光劍影的搏殺,這是直指本心、消磨存在的無形酷刑。李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浩瀚的根源之海面前,即便是超脫境,也依舊渺小,依舊會面臨生死危機。
    “不能倒下……我之道,豈能止步于此……”
    一股不屈的信念自靈魂深處涌起。他想起了自己從一介凡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歷程,想起了肩上的責任,想起了對更高境界的渴望。
    “吞噬我的意念?那就看看,是你的漩渦能吞,還是我的輪回……能磨!”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誕生。既然無法立刻掙脫,那便借此磨礪!
    他不再單純防御,反而主動引導一絲絲噬念,納入自身的輪回大道之中!他要以這墟海噬念為磨刀石,淬煉自己的意志,打磨自己的道則!
    這個過程痛苦萬分!每一絲噬念的融入,都如同在靈魂上刻下一刀,帶來撕裂般的痛楚與各種負面情緒的沖擊。他的道則在這種極致的壓力下開始震顫,甚至出現細微的裂痕。
    但李默咬牙堅持,以超脫境的底蘊和輪回的包容特性,強行運轉大道,如同旋轉的磨盤,一點點地將那些狂暴的噬念碾碎、分解、吸收其中的精華——那是一種對“虛無”、“寂滅”、“概念消解”的殘酷法則的體驗。
    毀滅與創造,存在與虛無,本就是輪回的一部分。
    不知過了多久,當李默感覺自己的意志幾乎要達到極限,道則也瀕臨崩潰邊緣時,那無盡的痛苦中,陡然生出了一絲奇異的“通透”感。
    他對于“歸墟”的理解,對于“輪回”中“終”與“散”的一面,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認知。他的意志在千錘百煉中,變得更加凝練、純粹、堅不可摧。原本因快速晉升而有些虛浮的超脫境根基,在這場酷刑般的磨礪中,被夯實得如同金剛磐石!
    嗡!
    他周身那原本被壓制的輪回道韻,猛地爆發出一種更加內斂、卻更加深邃強大的氣息!雖然境界并未突破,但實力、心境、對道的理解,都有了質的飛躍!
    與此同時,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默道心的蛻變與堅韌,又或許是吞噬無功自身能量開始衰減,周圍的墟海噬念漩渦猛地一震,威力開始減弱。
    就是現在!
    李默眼中精光爆射,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匯聚起所有被磨礪后的意志與力量,引動根源密鑰!
    “給我……開!”
    一道凝練到極致,蘊含著他對抗噬念所有感悟的輪回劍意,自他指尖迸發,狠狠斬在漩渦最薄弱的一點!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粘稠的束縛感瞬間消失。李默的身影如同掙脫漁網的魚兒,猛地從漩渦中心沖了出來!
    重回“正常”的根源之海,雖然依舊混亂,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與“自由”。
    他回頭望去,那個吞噬了他不知多久歲月的漩渦,正在緩緩平復、消散。
    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種歷經磨難后的沉淀與強大。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趕路,而是尋了一處相對平靜的規則碎片地帶,盤膝坐下,仔細回味、消化此番劫難的所得。
    “超脫之路,步步荊棘。看來,在探尋‘執道’與‘無極’之前,我需要將腳下的路,走得更穩一些。”
    他望向萬源海的方向,目光更加沉穩、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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