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琳坐在自己華美卻冰冷的臨時官邸中,冰藍色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驚訝,甚至是一絲難以置信。她放下手中關于至冬與幕府新一輪貿易談判的草案,指尖無意識地點著光潔的桌面。
“他瘋了?”羅莎琳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疑慮,“直接介入稻妻內政?支持反抗軍和社奉行里的反對派去對抗眼狩令?這等同于公開站到了雷電將軍的對立面!”
在她的認知里,趙江這位同僚,向來是執行官中最懂得權衡利弊、最善于在復雜局勢中攫取最大利益,同時將自身風險控制在最低的那一類。他就像最精明的獵手,總是潛伏在陰影里,等待機會,一擊必中,然后悄然退去,深藏功與名。像這樣直接跳進風暴中心,將自己置于與塵世執政正面沖突的風險之下,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是為了那個“拂曉之惠”所代表的“善舉”?還是為了……那個總跟在他身邊的風神?羅莎琳想起海灘煙花夜所見,眉頭蹙得更緊。難道這位冷血的顧問,真的會為了某些……“多余”的情感,而做出如此不理智的決策?
她感到不解,甚至有一絲被打破認知的惱火。但同時,心底深處,又有一種極其隱秘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復雜情緒。或許,還有一絲微弱的、對于“可能掀翻棋盤”的期待?畢竟,女皇的任務,是取得神之心。稻妻越亂,變數越多,或許……機會也越多?只是,趙江選擇的方式,風險太高了。
與女士的驚訝和復雜心緒不同,「公子」達達利亞在偶然從自己的渠道(或許是某次找鐘離時旁聽到的零星信息)得知趙江似乎有“大動作”,并且可能與反抗眼狩令有關時,他的反應就“單純”得多。
“哦?趙先生終于要動真格的了?”達達利亞冰藍色的眼睛一亮,非但沒有擔憂,反而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早就該這樣了!跟那些腐朽的幕府官僚繞來繞去多沒意思!眼狩令那種剝奪人夢想的東西,本來就不對!趙先生要是準備干架,一定要叫上我啊!對付雷電將軍?聽起來就是一場絕佳的、值得期待的挑戰!”
他的思維直接而純粹:支持反抗不公(在他看來眼狩令就是不公),期待與強者對決(雷電將軍無疑是強者),至于其中的政治風險、外交后果、戰略考量?那不是他優先思考的問題。他甚至覺得趙江此舉“很有魄力”,“很符合至冬武人的風格”。
當達達利亞在某次私下見面時,興沖沖地向鐘離表達對趙江“可能要有大動作”的欣賞和參戰的意愿時,鐘離只是靜靜地聽著,手中端著的茶杯氤氳著熱氣,巖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
直到達達利亞說完,鐘離才緩緩放下茶杯,看著窗外庭院中悠然飄落的櫻花,淡淡開口:
“他并非一時沖動,也非單純追求武勇或公正。”
達達利亞一愣:“嗯?那是為什么?”
鐘離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紛飛的落英,看到了更深遠的東西。“趙江顧問行事,每一步皆有深意,皆經權衡。他選擇在此刻下場,固然有對眼狩令本身之弊的考量,有對社奉行與反抗軍所展現‘價值’的評估,但更核心的驅動力……”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看透的事實:
“或許,是為了讓某個總是為這些苦難而蹙眉、而心傷的人,能真正展顏。是為了兌現一個承諾,或是……抹去那份縈繞不去的無力感。”
達達利亞眨了眨眼,有點沒完全聽懂:“讓某人展顏?誰啊?溫迪閣下嗎?”他努力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但又覺得不太明白,“因為溫迪閣下不喜歡眼狩令,所以趙先生就要去推翻它?這……聽起來好像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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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什么?”鐘離看向他,眼中帶著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屬于長者的了然與些許無奈。
“有點……太……”達達利亞撓了撓頭,尋找著合適的詞,“太……直接?太……不計代價?”在他看來,喜歡一個人,想讓他開心,送禮物、帶他去玩、保護他不受傷害,這些他都理解。但為了對方不喜歡某個政策,就直接去對抗制定政策的神明……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點?
鐘離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多。有些事,對于心思純粹如達達利亞,或許很難完全理解。那不僅僅是“喜歡”或“讓他開心”那么簡單。那是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融入骨血的責任感與守護欲,是愿意為了撫平對方眉間一縷憂愁,而甘愿與世界為敵的決絕。
趙江選擇入局,固然有局勢推動、利益權衡,但溫迪那份對“愿望”被剝奪的悲憫與憤怒,無疑是壓垮他最后一絲猶豫、促使他最終將籌碼全部推上的、最關鍵的那根羽毛。
風無形,卻能催動山海。情無聲,亦可撼動乾坤。
鐘離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稻妻的天空,因為這位至冬顧問的正式入局,真正的雷霆,或許才將要開始醞釀。而這場風暴的中心,除了眼狩令的存廢,神之心的歸屬,還纏繞著一縷風與一個“暴君”之間,不容任何人觸碰的逆鱗與溫柔。
棋局已明,棋手落子。接下來,便是看這盤牽扯了神明、凡人、愿望與“永恒”的大棋,究竟會走向何種終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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