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透過樟紙拉門灑進室內。溫迪在趙江懷里醒來時，對方已經醒了，正垂眸看著他，眼神清醒得仿佛從未睡過。

“早啊——”溫迪拖長了調子，習慣性地想湊過去討個早安吻，卻在湊近的瞬間頓住了。

趙江的嘴唇上，沾著一小粒白色的東西。

溫迪眨了眨眼，翡翠色的眸子盯著那粒米看了兩秒，然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整個人在趙江懷里抖成了篩子。

“哈哈哈……趙、趙江……你昨晚……偷吃什么了？飯團嗎？粘、粘在嘴上了哈哈哈哈——”

趙江眉頭微蹙，伸手抹了一下嘴唇，指尖果然沾到一粒已經有些干硬的米飯。他面色不變，黑眸中卻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昨晚溫迪睡著后，他確實起來處理了些加急文書，中途吃了點夜宵。

“別笑了。”趙江的聲音帶著剛醒的低啞，伸手去捂溫迪的嘴。

溫迪靈活地躲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不行不行，我得記住這個畫面！我們冷面無情、一絲不茍的趙大顧問，居然會頂著飯粒睡覺！這要是說出去——”

“你敢說出去試試。”趙江的聲音沉了幾分，帶著威脅。

溫迪立刻收聲，但嘴角還是瘋狂上揚。他眼珠一轉，忽然湊近，伸出舌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舔掉了趙江唇邊另一處可能存在的“痕跡”。

趙江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溫迪舔完還咂咂嘴，一臉認真地點評：“嗯……確實是昨晚那種梅子飯團的味道。建議下次嘗試鮭魚口味。”

趙江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翻身將人壓住，聲音危險：“你倒是嘗得仔細。”

溫迪這才意識到玩過頭了，連忙擺手：“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就是想幫你清理干凈！這是體貼！是愛的表現！”

“愛的表現？”趙江重復了一遍，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讓溫迪頭皮發麻的弧度，“那我該好好‘回報’。”

“等等等等！今天不是要去嘗那家很有名的‘早茶’嗎？去晚了要排隊的！”溫迪緊急轉移話題，翡翠色的眼睛眨巴眨巴，試圖喚起趙江對美食的尊重。

趙江動作頓住，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起身：“洗漱。十分鐘。”

溫迪如蒙大赦，一骨碌爬起來溜向洗漱間。趙江看著他倉皇的背影，抬手碰了碰剛才被舔過的地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早餐店的“哲學課堂”

那家據說很受歡迎的早茶店果然人滿為患。兩人在店外排隊時，竟又“偶遇”了鐘離——以及他身后那個仿佛大型跟寵的達達利亞。

“鐘離先生！好巧！”溫迪率先揮手打招呼，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帶著促狹。

鐘離微微頷首：“溫迪閣下，趙先生。”他今日穿著一身竹青色的稻妻常服，少了幾分璃月的莊重，多了幾分閑適，卻依舊氣質出塵。

達達利亞則顯得精神抖擻，冰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手里還提著一個精致的漆器食盒。“趙先生，溫迪閣下！你們也來這家啊？聽說他們家的‘茶碗蒸’和‘御膳團子’是一絕！”

排隊間隙，話題不知怎的又轉向了“追求方法論”。達達利亞趁著鐘離在觀察店門口水景造景的錦鯉時，壓低聲音向趙江“匯報”進展。

“趙先生，我昨晚回去思考了很久‘順其自然’。”達達利亞表情嚴肅得像在制定作戰計劃，“我覺得我可能有點理解了。就是……不要刻意強求時機，而是在日常中尋找‘突破口’，對嗎？”

趙江看了一眼正興致勃勃給錦鯉起名字的溫迪，淡淡“嗯”了一聲。

達達利亞受到鼓舞，繼續道：“所以今早我去買了稻妻城最出名的‘日出屋’羊羹——聽說要排兩個時辰呢！然后‘順其自然’地給鐘離先生送過去了！”

溫迪耳朵尖，湊過來問：“然后呢然后呢？老爺子什么反應？”

達達利亞撓了撓頭：“鐘離先生收下了，然后說……‘以普遍理性而論，甜食宜配濃茶，過早食用易傷脾胃’，建議我配著他帶來的武夷巖茶一起享用。”他頓了頓，有點困惑，“這算是……成功了嗎？他收下了，還給了我搭配建議，應該……是好的吧？”

溫迪憋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收下了就是進步！老爺子那張嘴，沒直接說‘此物俗氣’就已經是肯定了！”

趙江卻瞥了達達利亞一眼，說了句讓達達利亞陷入新一輪沉思的話：“他為何隨身帶著適合配甜點的武夷巖茶？”

達達利亞愣住了。

這時輪到他們進店。店面不大，卻布置得雅致，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四人落座，點了招牌的茶碗蒸、御膳團子、烤鯖魚和幾樣小菜。

茶碗蒸送上時，溫迪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嫩滑的蛋羹入口即化，里面藏著蝦仁、雞肉和香菇，鮮香十足。“好吃！”他眼睛一亮，習慣性地要把勺子遞到趙江嘴邊，“你嘗嘗這個——”

話音未落，他忽然想起早上那個“飯團烏龍”，動作頓在半空，眼神飄忽了一下。

趙江卻面不改色，就著他的手吃下了那勺蛋羹，仿佛早上的事從未發生。“尚可。”

溫迪松了口氣，又高興起來，開始專注地對付自己那份。

另一邊，達達利亞正試圖實踐他的“順其自然”。他將自己那份茶碗蒸里最大的一顆蝦仁仔細舀出來，然后非常“自然”地放到了鐘離的碟子里。

“鐘離先生，這個蝦仁看起來特別飽滿，您嘗嘗。”

鐘離正在品茶，聞看了一眼碟子里多出來的蝦仁，又看了看達達利亞寫滿“快夸我體貼”的臉，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拿起筷子，夾起了那顆蝦仁——就在達達利亞眼中即將迸發出勝利光芒時——鐘離手腕一轉，將蝦仁放回了達達利亞的碗里。

“你正值壯年，需補充體力，自己用便好。”鐘離語氣平和，理由充分。

達達利亞：“……”他低頭看著失而復得的蝦仁，冰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戰術層面的困惑。這算……被防御住了？

溫迪在旁邊看得差點嗆到，趕緊喝口茶壓壓驚。趙江則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茶碗蒸里的蝦仁夾出來，放進了溫-->>迪碗里。

溫迪愣了一下，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