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低聲斥道,但語氣里的冷意早已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種無奈的縱容。
溫迪似乎感受到了他態度的軟化,抱得更緊了,在他懷里蹭了蹭,發出小貓一樣滿足的咕噥聲,醉意更深,幾乎要站著睡過去。
趙江不再猶豫。他先是將手里提著的點心和燒鳥輕輕放在門口尚且干凈的空地上,然后拿出通訊符箓,簡短而冰冷地命令候在外面的下屬立刻進來打掃房間。
不過片刻,兩名訓練有素的愚人眾士兵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看到屋內的景象和長官懷里掛著的綠色身影,均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迅速而高效地開始清理狼藉。
趙江沒有理會他們的動作,他彎腰,一手穿過溫迪的膝彎,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背,稍一用力,便將這個醉得軟綿綿的家伙打橫抱了起來。溫迪輕得不可思議,在他懷里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只是那濃烈的酒氣揮之不去。
他抱著溫迪,徑直走向內室的臥房,小心地避開下屬打掃的區域。將人輕輕放在鋪著柔軟被褥的榻上,溫迪一沾到熟悉的柔軟環境,便自動蜷縮起來,嘴里還無意識地嘟囔著含糊不清的醉話,似乎是關于酒和詩歌的碎片。
趙江站在床邊,看著溫迪毫無防備的睡顏,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脆弱。他沉默地看了片刻,然后轉身,想去外間處理一下或許還在等待指示的下屬,或者至少去洗掉一身的風塵和酒氣。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衣袖就被一只滾燙的手拽住了。
“……別走……”溫迪閉著眼睛,眉頭微蹙,聲音細弱蚊蠅,帶著濃重的睡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趙江的腳步頓住了。他回頭,看著那只緊緊攥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脫掉了自己的外袍和鞋襪,掀開被子,在溫迪身邊躺了下來。幾乎是在他躺下的瞬間,溫迪就像找到了熱源的小動物,本能地滾進了他的懷里,將發燙的額頭抵在他的頸窩,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呼吸終于變得均勻而綿長,徹底沉入了醉后的深眠。
趙江僵硬了片刻,感受著懷里這具滾燙、柔軟、帶著酒氣卻異常依賴他的身體,最終還是伸出手,環住了溫迪的腰,將人更密實地擁入懷中。
窗外,稻妻的月色靜謐流淌。屋內,狼藉已被清理干凈,只剩下門口那包尚未拆封的點心和燒鳥,以及臥榻上相擁而眠的兩人。
打掃?教育?秋后算賬?
……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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