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默默地把剛剛挪過去幾寸的身體,又悄無聲息地挪了回來。他可不想在泡溫泉的時候,因為“靠鐘離先生太近”這種理由,被這位護法夜叉用和璞鳶請出去“切磋”。那太不體面了。
于是,達達利亞陷入了一種極其別扭的狀態。他像一只被無形繩索拴住的獵犬,眼巴巴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目標”,卻因為旁邊那只警惕性極高的“守護獸”而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鐘離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內容從璃月天氣說到至冬趣聞,試圖吸引鐘離的注意,同時還要分神留意魈那邊的死亡凝視是否升級。
而魈這邊,情況同樣不輕松。他內心無比苦惱。一方面,他謹記著守護帝君(盡管帝君已退休,但在他心中地位無可撼動)的職責,尤其要防范那個至冬的武人(達達利亞)對帝君有任何不敬或……過于親近的舉動。那雙眼睛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另一方面,空就坐在他身邊。金發的旅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正努力找些輕松的話題與他聊天,派蒙也在旁邊嘰嘰喳喳,試圖營造愉快的氛圍。空的笑容很溫暖,眼神很真誠,讓魈無法硬起心腸完全無視。他內心深處,也確實渴望能與空有更自然的相處。
這就導致魈陷入了一種精神高度分裂的狀態。他的頭需要微微偏向空的方向,以示傾聽,嘴唇偶爾艱難地蹦出幾個字回應;而他的眼角余光,乃至大部分心神,都牢牢鎖定在達達利亞和鐘離那邊,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在達達利亞有任何“異動”時,瞬間暴起。
空顯然也察覺到了魈的心不在焉和緊繃,他看了看遠處試圖靠近鐘離又不敢、表情郁悶的達達利亞,又看了看身邊如坐針氈、眼神不斷飄忽的魈,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他輕輕碰了碰魈的手臂,低聲道:“魈,放松些,這里是溫泉。”
魈身體微微一顫,看向空,對上他溫和包容的目光,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了一瞬,但很快,達達利亞那邊似乎又朝鐘離的方向挪動了一毫米,魈的眼神瞬間又銳利起來。
溫迪在水里游了一圈,把這邊的“暗流涌動”盡收眼底,樂得直撲騰,湊到趙江所在的平臺邊,扒著邊緣,笑嘻嘻地小聲說:“你看你看!那邊比溫泉可‘熱’鬧多了!魈上仙可真忙啊,一邊要防‘賊’,一邊還要陪‘心上人’。”
趙江垂眸,看著溫迪被熱氣蒸得粉撲撲的臉蛋和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撥開他黏在額前的濕發,語氣平淡:“自找麻煩。”
“這叫甜蜜的負擔!”溫迪反駁,然后又好奇地問,“你說,達達利亞能成功突破魈的‘防線’嗎?”
趙江目光掃過那邊如同被無形屏障隔開的達達利亞和鐘離,以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特指達達利亞)”氣息的魈,淡淡吐出兩個字:“難。”
溫泉霧氣繚繞,氤氳了眾人的身影,也模糊了某些緊繃的視線和小心思。水聲、派蒙的嬉笑聲、空的低語聲、達達利亞不甘心的搭訕聲、以及鐘離仿佛睡著般的均勻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奇異而和諧的畫卷。而其中最“忙碌”的,莫過于那位心系兩處、精神高度集中的降魔大圣了。這場溫泉聚會,對他而,恐怕比清理一波魔物潮還要耗費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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