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溫迪!”趙江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氣的加嚇的),“你干什么?!立刻向鐘離先生道歉!”
他是真的動了怒。且不說鐘離的身份尊貴無比,單是這種極其失禮、近乎侮辱的行為,就足以引發嚴重的外交糾紛,甚至個人間的沖突!他簡直不敢想象后果!
溫迪被這一按一吼,酒似乎醒了一點點,他茫然地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面色鐵青、眼神冰冷的趙江,又看了看對面頭發滴水、表情莫測的鐘離,混沌的大腦終于處理完了剛才自己做了什么。恐懼和后悔瞬間取代了醉意,那雙翡翠色的眼睛里迅速彌漫起水汽,嘴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嗚……”他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去拉趙江的衣角。
趙江此刻心硬如鐵,根本不吃他這套。他強壓下把溫迪拎起來再教訓一頓的沖動,厲聲道:“道歉!看著鐘離先生道歉!”
溫迪被嚇得一哆嗦,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轉向鐘離,抽抽噎噎地說:“鐘……鐘離先生……對……對不起……我喝醉了……嗚嗚……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那模樣,凄慘又可憐,哪里還有半點風神的樣子,倒像個闖了大禍被家長嚴厲訓斥的孩子。
整個雅間一片死寂,只有溫迪壓抑的抽泣聲。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鐘離,終于有了動作。他緩緩地、極其優雅地,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凈的手帕,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拭臉上的酒漬。他的動作不疾不徐,仿佛剛才被淋了一頭酒的并非他自己。
擦了一會兒,他放下手帕,抬眸看向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溫迪,又看了看面色緊繃、如臨大敵的趙江,忽然,輕輕地、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輕笑。
“無妨。”鐘離的聲音依舊平穩,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趣味,“酒乃糧食精華,沐浴其中,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只是可惜了這半壺‘醉生夢死’。”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趙江依舊揪著溫迪衣領的手上,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和:“趙江先生,不必如此緊張。風神閣下率真爛漫,一時酒醉失態,情有可原。讓他起來吧。”
趙江聽到鐘離的話,尤其是那聲輕笑,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松弛了一些,但揪著溫迪衣領的手依舊沒放,只是力道松了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鐘離鄭重地道:“鐘離先生海涵,是我管教不嚴,冒犯尊駕了。今日酒菜及后續清洗費用,皆由趙某一力承擔,望先生恕罪。”
“呵,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鐘離擺了擺手,似乎真的渾不在意,“倒是二位,看來需要早些回去休息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小聲啜泣的溫迪。
趙江此刻也再無暇他顧,只想趕緊把這個醉醺醺還闖禍的“麻煩精”帶回去。他對著鐘離再次致歉后,一把將軟綿綿的溫迪從地上撈起來,半抱半扶地架在懷里。
“今日多謝鐘離先生款待,改日趙某再登門致歉。告辭。”趙江說完,幾乎是拖著還在哼哼唧唧的溫迪,迅速離開了這個讓他心驚肉跳的是非之地。
鐘離獨自坐在雅間內,聽著腳步聲遠去,這才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衣袍,低聲自語道:“以普遍理性而論,此番‘款待’,代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罷了,回去換身衣裳便是。”
而另一邊,被趙江牢牢控制住的溫迪,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乖乖地靠在趙江懷里,不敢再鬧,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委屈的抽噎,小聲保證:“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
趙江黑著臉,一不發,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酒蒙子詩人,好好長長記性!跪搓衣板?那都是輕的!
璃月港的夜色依舊溫柔,但注定有人今晚要度過一個無比難忘,且可能伴隨著膝蓋疼痛的夜晚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