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棧頂樓那場因趙江“算命”而起的微妙氣氛尚未完全散去,樓梯口便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元氣十足的聲音:
“魈——你在嗎?我接了個清理歸離原魔物的委托,想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
話音未落,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樓梯口。他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臉上帶著一貫的溫暖笑容,目光徑直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然而,當他看清頂樓的狀況時,腳步不由得頓住了。不僅魈在,連鐘離先生、溫迪,還有那位只在蒙德有過幾面之緣、氣場強大的愚人眾顧問趙江也在。這組合……有點奇怪。
而此刻的魈,在聽到空聲音的瞬間,整個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剛剛因趙江“預”而泛起的驚濤駭浪尚未平息,新的風暴又已降臨。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儺面下再次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又像是被溫暖的陽光包裹。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轉過身,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但那微微僵硬的背影和無處安放的手,卻將他內心的慌亂暴露無遺。
“旅……旅行者。”魈的聲音從儺面下傳來,帶著一絲極力壓抑卻依舊泄露出來的、與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軟糯**和緊張,甚至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委屈**?仿佛剛剛被趙江“欺負”了,現在終于見到了可以依賴的人。
這語氣轉變之明顯,之反差巨大,讓原本還在為趙江的“算命”行為感到好笑的溫迪和鐘離,瞬間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同時勾起了玩味的弧度。
趙江更是眉梢一挑,原本因為自己“預”可能成真而產生的那點緊張和不確定,瞬間被眼前這“活生生”的證據沖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濃厚的吃瓜興致。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魈和空之間來回掃視,如同在欣賞一出精彩絕倫的戲劇。
空雖然對現場的氣氛感到一絲困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魈那異常的反應吸引了。他敏銳地察覺到魈似乎有些不對勁,連忙走上前,關切地問道:“魈,你怎么了?臉色……呃,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是業障又發作了嗎?”他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碰觸魈的額頭,完全無視了旁邊三位“觀眾”。
魈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后退了一小步,避開了空的手,儺面下的呼吸更加急促了。“無……無妨。”他聲音更低了,幾乎像是在囁嚅,“只是……方才與鐘離大人、風神閣下……以及這位趙江先生,談論了一些事情。”
空這才注意到旁邊三位“觀眾”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溫迪正用手肘偷偷撞趙江,擠眉弄眼;鐘離端著茶杯,眼簾微垂,但嘴角那抹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趙江則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空莫名其妙。
“發生……什么事了嗎?”空疑惑地看向看起來最可能“搞事”的溫迪。
溫迪立刻舉起雙手,一臉無辜:“我可什么都沒做哦!是趙江顧問,他剛才給魈上仙算了一卦,說……”
“溫迪!”魈急促地打斷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慌亂和懇求,金色眼眸透過儺面看向溫迪,幾乎是明晃晃地請求他不要再說了。
溫迪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那眼神分明在說:“我懂,我懂~”
空更加好奇了,他又看向鐘離:“鐘離先生?”
鐘離放下茶杯,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調侃:-->>“以普遍理性而論,命運之事,玄妙難。旅行者與魈既是好友,不妨……自行體會。”他將皮球又踢了回去,還特意加重了“好友”二字,聽得魈耳根更紅了。
空最后將目光投向趙江。趙江面對空的視線,只是微微聳了聳肩,語氣平淡卻意有所指:“我只是依據家鄉的土法,看出魈上仙紅鸞星動,近期會遇到命定之人,且此人……頗受歡迎。讓他提前做個心理準備而已。”他刻意省略了“愛上”這個關鍵詞,但效果已經足夠震撼。
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