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沒有猶豫,沒有質疑,仿佛這只是完成了一個早已約定的儀式。
“你的自由,和我的自由……相互抵押。這筆交易,”趙江的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我接受了。”
溫迪臉上的笑容瞬間如同-->>陽光穿透云層,燦爛得不可方物。他滿意地點頭,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溫迪的話音剛落,在琴、迪盧克、空和派蒙依舊處于石化狀態的注視下,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心臟幾乎停跳的事情。
他臉上帶著那抹仿佛在獻上一首新曲般的輕松笑容,右手輕輕按在自己散發著微光的胸口。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沒有痛苦掙扎的表情,只有一陣極其柔和、仿佛匯聚了千風精華的青綠色光暈在他掌心流轉。下一刻,一枚造型奇異、如同國際象棋中的“皇后”棋子,通體縈繞著純凈風元素力量,核心處跳動著蒼青光芒的物件——風神之心,便被他如同取出一枚尋常蘋果般,輕描淡寫地托在了掌心。
那枚神之心散發著浩瀚而溫和的威能,讓整個酒館的空氣都仿佛變得更加清新流動,卻又帶著令人心悸的沉重。
“喏,給你。”溫迪笑瞇瞇地,像是遞給趙江一杯蒲公英酒一樣,隨意地將那維系著蒙德風之權柄的核心遞了過去。
這一刻,連迪盧克都屏住了呼吸,琴團長更是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滿了信仰被具象化呈現的巨大沖擊與茫然。
趙江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但當他伸手接過那枚神之心時,動作卻異常沉穩鄭重。他的指尖觸碰到溫涼的晶體,仔細審視了片刻,仿佛在確認一件藝術品的真偽,又像是在感受其中蘊含的、屬于溫迪的本質力量。
然后,在眾人還沒從神之心易主的震撼中回過神時,趙江如同變戲法般,從懷中取出了一卷質地考究、邊緣烙印著至冬冰焰紋章與蒙德風鈴草徽記的契約文書。他將文書在酒桌上一展,上面早已用優美的提瓦特通用文字寫滿了條款。
“這是根據你的‘價格’擬定的契約,”趙江的聲音平穩,將一支羽毛筆遞給溫迪,“確認無誤,便簽字吧。”
溫迪看都沒看那密密麻麻的條款——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接過筆,在乙方簽名的位置,流暢地簽下了花體的“barbatos”,隨后又在旁邊補了一個俏皮的“venti”。做完這一切,他抬頭期待地看著趙江。
趙江拿起筆,在甲方位置,簽下了自己清晰有力的名字——“趙江”。當最后一筆落下,契約文書上兩個簽名仿佛產生了某種無形的共鳴,至冬的冰焰與蒙德的風鈴草徽記同時微光一閃,意味著契約已成,受世界規則見證。
整個過程中,酒館里安靜得只剩下壁爐柴火輕微的噼啪聲。
直到契約簽訂完成,派蒙才第一個從巨大的信息沖擊中緩過神來,她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一個交出了神之心卻笑容滿面,一個拿到了神之心卻仿佛只是完成例行公事的兩人,用一種極度懷疑人生的語氣,小聲對空嘟囔:
“我……我怎么感覺……我們在這里緊張得要死,他們倆卻像是在……在交換訂婚信物啊?”
派蒙這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溫迪那仿佛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般的滿足笑容,和趙江雖然面無表情但周身氣息明顯柔和了幾分的狀態,突然覺得派蒙說得……好像有那么點道理?
琴團長臉上的震驚和擔憂,也逐漸被一種混雜著無奈、恍然和哭笑不得的表情取代。她看著溫迪,又看看趙江,回想起之前迪盧克的解釋,再結合眼前這“一手交心(神之心),一手簽賣身契”的場面,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番想要“贖回”風神大人的發,顯得更加……多余且不合時宜了。
迪盧克則是輕輕“呵”了一聲,搖了搖頭,重新拿起一個酒杯擦拭起來,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看透一切的了然和淡淡的揶揄。他或許是最早察覺到這兩人之間那非同一般氣場的人。
所以……這根本不是什么脅迫與犧牲的交易現場。
這壓根就是一場打著交易名號,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極其隱晦且規格高到離譜的……秀恩愛?!
溫迪仿佛沒看到同伴們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他滿意地看著趙江將契約卷起收好,然后非常自然地湊近趙江,用帶著點撒嬌的語氣抱怨:“好啦,‘契約’成立!現在,我親愛的‘抵押品’先生,可以請我喝一杯慶祝一下了嗎?為了拿到它,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呢!”他指了指趙江妥善收好的神之心。
趙江垂眸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是抬手示意查爾斯:“一杯蘋果釀,不加冰。”
眾人:“……”
所以,風神大人用他的神之心,“買”到了一個能管他喝酒的“專屬顧問”?而愚人眾的顧問,用他自己的自由,換來了一枚神之心和一個……需要他管著喝酒的風神?
這筆賬,怎么算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詭異地……非常符合這兩個人的風格。
看著已經開始討論蘋果釀口味的溫迪和縱容地聽著他絮叨的趙江,酒館內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最終都化為一聲無聲的嘆息和一絲哭笑不得的釋然。
好吧,至少蒙德的危機有望解決,而他們的風神大人……看起來挺開心的。至于這背后更深的糾葛與未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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