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息后,蘇喆感覺透支的精神力恢復了些許,左腿在藤骨支架固定和那微弱“生之氣”的滋養下,狀態也穩定了許多。雖然遠未到能夠正常行走的地步,但至少,有了嘗試那絕壁密徑的一絲可能。
他挪到洞口,再次向下望去。那點青光依舊穩定地亮著,如同深淵之眼,冷漠地注視著上方的一切。在它的映照下,那些近乎垂直排列的、隱約的凸起,構成了一條通往未知的、令人心悸的路徑。
沒有退路可。
蘇喆深吸一口氣,開始做最后的準備。他將剩下的“地脈寒膏”全部刮取出來,用寬大的樹葉包好,塞進懷里。這玩意關鍵時刻能鎮痛,或許還有其他用處。那半卷《觀山秘術》和青銅羅盤更是貼身藏好。
他檢查了一下藤骨支架的牢固程度,確認無誤后,將身體緩緩探出洞口。刺骨的寒風立刻包裹了他,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他緊緊抓住洞口邊緣一塊凸起的巖石,右腿試探著,向下方的第一個踏腳點踩去。
那是一個僅有半只腳掌寬的、被歲月風化得邊緣粗糙的石棱。
“呼……”
腳掌落實的瞬間,左腿傳來的壓力和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額頭瞬間見汗。但他咬緊牙關,手臂和右腿同時發力,將身體重心緩緩移出山洞,整個人如同壁虎般,貼在了冰冷的懸崖壁上。
真正的挑戰,現在才開始。
他不敢往下看,那無盡的黑暗足以吞噬任何人的勇氣。他只能憑借青銅羅盤傳來的、與青光源頭那穩定的共鳴感,以及自身“風水堪輿”天賦對氣機流動的感知,來判斷方向和尋找下一個落點。
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被放大到極限。在他“眼中”,這條密徑并非完全死寂,那些凸起的踏腳處,似乎都位于陰煞之氣流動相對“稀薄”的點上,仿佛是專門為了規避最危險的氣流而設。這更印證了他的猜想——此路,絕非天然形成!
移動緩慢得令人絕望。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和風險。他幾乎完全依靠雙臂的力量和右腿的蹬踏,左腿只能作為極其有限的輔助支撐,稍一用力便是鉆心的疼痛。粗糙的巖石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蓋,鮮血混著汗水,在冰冷的巖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跡。
有好幾次,他腳下的石塊松動,或者手臂因力竭而顫抖,險些直接墜落。全憑過往世界中鍛煉出的、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和身體控制力,才在千鈞一發之際穩住身形。
下行不過十余米,他已感覺體力即將耗盡,精神也因持續維持感知而再次變得疲憊。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他心中默念,強迫自己繼續。
就在他感覺手臂酸軟得幾乎抬不起來時,懷中的青銅羅盤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波動!不是指向下方的強烈共鳴,而是一種……警示般的輕微震顫!
蘇喆心中一凜,立刻停止動作,緊貼巖壁。他順著羅盤指針微微偏轉的方向感知過去,只見在下方左側不遠處,一片看似平整的巖壁上,地氣的流動異常“粘稠”和“晦暗”,隱隱形成一個無形的漩渦,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暗穴?還是某種天然的煞氣陷阱?”蘇喆瞳孔微縮。若非羅盤警示,他按照既定路線下去,很可能一頭撞進去,后果不堪設想。
他不得不改變路線,向右上方橫移了數米,繞過那片危險區域。這個過程更是驚險萬分,幾乎耗盡了了他最后的氣力。
當他終于有驚無險地繞開那片陷阱,找到一個稍大的、可以讓他稍微休息片刻的凸起平臺時,他幾乎虛脫。靠在冰冷的巖石上,他劇烈地喘息著,感覺肺部如同風箱般拉扯。
他取出一點“地脈寒膏”,涂抹在磨破的手掌和疼痛欲裂的左腿上,清涼感稍稍緩解了痛苦。他抬頭望去,上方山洞的入口已經消失在黑暗中,而下方的青光,似乎……近了一些?
這微小的進展,給了他新的-->>動力。
休息片刻,他繼續下行。越是靠近青光,青銅羅盤的共鳴就越發強烈,甚至開始微微發燙。而周圍的環境,也開始出現變化。
巖壁的顏色逐漸加深,從灰褐色變成了暗沉的黑褐色,觸手一片冰寒,仿佛能凍結靈魂。空氣中彌漫的那股腐朽氣息更加濃郁,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檀香和腐朽物混合的奇異味道。
更讓他心驚的是,在“風水堪輿”的感知中,此地的陰煞之氣不再僅僅是混亂和狂暴,而是帶上了一種……**秩序感**。仿佛被某種力量約束、引導著,如同忠誠的衛士,拱衛著核心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