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冰冷。黑暗。
下水道主干道如同城市骯臟的腸道,吞噬了所有的光線與希望。齊膝深的污水粘稠而冰冷,每一次抬腿都異常艱難,帶起嘩啦的聲響,在這封閉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蘇喆幾乎是靠著本能和求生的欲望在向前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吸入的空氣混合著甲烷和腐爛物的刺鼻氣味,幾欲作嘔。
頭頂上方,激烈的交火聲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模糊的呼喝,正沿著管道壁傳導下來,越來越近。他們下來了!
老k……那個沉默而狠厲的老人,用他最后的力量,為他爭取了這寶貴的幾十秒。結局如何,蘇喆不敢去想。
他不能停,甚至不能慢。一旦被堵在這絕地,就是死路一條。
手中的木鳥口哨依舊在微微震動,那淡藍色的光紋在絕對的黑暗中如同鬼火,不僅無法照明,反而像一個不斷閃爍的燈塔,向追兵宣告著他的位置。
必須處理掉它!
蘇喆一邊奔跑,一邊用力將口哨向污水中按去,試圖浸壞它。但不知這口哨是什么材質制成,污水似乎對其毫無影響,震動和光芒依舊。
他發狠般用拳頭砸向管道壁,想將它砸碎。然而口哨異常堅固,反震得他手骨生疼。
眼看身后的腳步聲和水聲越來越清晰,手電筒的光柱已經開始在身后曲折的管道壁上晃動。
絕望如同冰冷的污水,一點點漫過心臟。
就在這時!
“咻——砰!”
一聲尖銳的、不同于之前消音武器的槍響從身后傳來,子彈打在蘇喆側前方的水面上,濺起渾濁的水花!對方已經進入有效射程,并且不再顧忌動靜!
蘇喆猛地一個前撲,趴倒在污水中,冰冷的惡臭瞬間淹沒了他大半個身體。他借著前沖的慣性,手腳并用地向前爬了幾米,躲過了一處管道彎道。
暫時脫離了直射火力,但追兵就在身后一個轉彎的距離。
他靠在濕滑冰冷的管壁上,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手中的口哨依舊在固執地震動、發光。
完了嗎?歷經十七個世界的掙扎,難道要倒在這個骯臟的下水道里?
不!絕不!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與戾氣轟然爆發!他蘇喆,豈能葬身于此!
他的目光瘋狂地掃視著周圍,尋找著任何一絲可能利用的東西。污水中漂浮的垃圾,管壁上厚厚的苔蘚,頭頂縱橫交錯的其他管線……
管線!
他的目光鎖定在頭頂一根粗大的、包裹著陳舊絕緣膠皮的電纜上。那電纜似乎年代久遠,膠皮多處破損,露出里面銅線。旁邊還有一根較細的、可能是通訊線路的線纜。
一個極其危險、近乎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不顧暴露的風險,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那仍在震動的木鳥口哨,狠狠朝著那根粗大電纜破損露銅的地方擲去!
“啪嗒!”
口哨精準地卡在了破損的銅線與管壁之間!
幾乎就在同時——
“滋啦——!!!”
一道刺眼的藍色電弧猛地從破損處爆開!如同一條扭曲的電蛇,瞬間纏繞上金屬材質的木鳥口哨!口哨表面的藍色光紋驟然變得熾亮,隨即在一陣劇烈的、令人牙酸的“噼啪”聲中,猛地炸裂開來,化作一團焦黑的碎屑,四散飛濺!
短路了!
強大的電流瞬間擊穿了口哨,也導致這一片區域的線路發生了嚴重的短路!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