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采集程序”的驚鴻一瞥,如同在蘇喆(林辰)平靜探索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塊巨石。漣漪散去后,留下的不是恐慌,而是一種冰冷的清醒與更加堅定的決心。
無論那隱藏在幕后的“系統”或“機制”是什么,無論這個世界表象之下還隱藏著多少未知的規則,有一點是確定的——他所探索的“情感共鳴”與“存在共構”,其價值與力量,是真實的,是觸及本質的。否則,不會被那樣的存在所“關注”。
這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讓他更加明確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后的使命。他不能停留在被動探索和防御的階段,他需要一次主動的、完整的“表達”,一次將他迄今為止所有領悟融匯貫通的“終極共構”。這不僅是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更是為了向這個世界,或許也是向那個隱藏的“觀察者”,證明某種“存在”的尊嚴與力量。
他決定,舉辦一場“音樂會”。
當蘇喆通過秦思雨,將這個決定傳達出去時,引起的震動遠比之前的輿論風暴更加劇烈。
一個失聰者,要開音樂會?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質疑聲再次甚囂塵上,但這一次,其中混雜了更多復雜的情感:難以置信的好奇,被挑釁的憤怒,以及一絲……隱約的、連質疑者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張銘的反應最為激烈,他公開宣稱這將是“音樂史上最荒謬的騙局”,并表示會親臨現場“見證”。
秦思雨憂心忡忡,她無法想象一場沒有聲音的音樂會該如何進行。但當她看到林辰那平靜如深海、堅定如磐石的眼神時,所有勸阻的話都咽了回去。她選擇無條件地信任,并動用自己所有的資源,幫他聯系場地、處理繁瑣的事務。她找到了一處廢棄的、擁有極佳天然聲學結構的圓形圖書館舊址,作為這場特殊音樂會的場地。
蘇喆對場地沒有太多要求,他只提出了一個條件:不需要任何擴音設備,觀眾需保持絕對安靜。
消息傳出,輿論嘩然。不要音響?保持寂靜?這更坐實了外界關于“行為藝術”或“精神臆想”的猜測。然而,越是離奇,越是引人關注。音樂會那有限的入場資格(由秦思雨嚴格篩選,偏向于那些對情感感知敏銳或持開放態度的音樂人、評論家和藝術家),成了一場競相爭奪的稀缺資源。
陳教授在得知蘇喆的決定后,那片沉寂星云第一次傳來了明確的、帶著“許可”與“見證”意味的波動。他甚至通過秦思雨,轉交給蘇喆一張泛黃的、空白的五線譜紙,上面只有一個用極細的筆尖畫下的、代表“”亦或“終點”的微小符號。這是一個沉默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