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野性直覺”的初步法門,蘇喆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握住了一縷微光。他不再是被動承受信息的孤舟,而是擁有了簡陋卻有效的船槳,雖然依舊在驚濤駭浪中飄搖,卻至少能嘗試著控制方向。
他將大部分時間都用于內視與鞏固。以那縷微弱的感知力為引,細致地梳理著身體的狀況。左肩的骨裂處在狼族強韌的體魄和血齒草藥力的殘余作用下,正以遠超人類的速度愈合,新生的骨痂帶來細微的麻癢。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潛伏在經脈中的血齒草狂暴能量,它們如同暗紅色的細小毒蛇,盤踞在幾個關鍵的節點,暫時蟄伏,卻散發著不祥的波動。
他嘗試用新領悟的“野性直覺”去接觸、安撫這些能量,效果甚微。這股藥力過于霸道,與狼族身體本源的野性雖然同源,卻更加混亂無序,難以輕易調和。
就在他專注于內視時,那股被老薩滿凈化儀式暫時壓制下去的“腐爪”意志,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再次蠢蠢欲動。
這一次,它不再是大張旗鼓地沖擊,而是變得更加狡猾、詭詐。
它不再試圖用混亂的信息流淹沒蘇喆的意識,而是化整為零,如同無數細小的、冰冷的寄生蟲,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它們附著在那些相對平和的“低語”碎片上——一段關于狩獵成功的短暫喜悅,一絲對族群的歸屬感,甚至是一縷對月光寧靜的欣賞——然后,在這些正面情緒的掩護下,將冰冷的惡意如同毒液般注入。
起初,蘇喆并未立刻察覺。
他只是感覺,在回憶之前領悟“野性直覺”的喜悅時,心底會莫名泛起一絲“這力量終將引來災禍”的隱憂;在感受狼族對族群的本能依賴時,會突兀地閃過“族群終將拋棄并吞噬你”的冰冷念頭;甚至在借助野性直覺感知洞口微弱天光,心生一絲對自由的渴望時,都會被“外面只有更殘酷的獵殺”的絕望感所籠罩。
這些念頭出現得自然而然,仿佛是他自己內心滋生的陰暗面。
但蘇喆的靈魂歷經百界磨礪,對自身心念的掌控遠超常人。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這些負面情緒來得太過突兀,與他的本心格格不入,而且其核心都指向同一個結果——否定希望,滋生絕望,引導自我毀滅。
是“腐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