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距離趙婉兒大婚之日,僅剩兩天。
大理寺內,表面依舊圍繞著“南疆流匪”的結論進行著收尾工作,暗地里,卻有兩股力量在徐嵩的精心操控下,如同精密咬合的齒輪,悄然運轉。
一股力量,由徐嵩親自帶領少數絕對可靠的心腹,對張錄事進行了全天候的嚴密監視,并開始秘密布置針對趙家婚宴的潛伏力量。另一股力量,則按照蘇喆的計劃,開始向張錄事“無意”中泄露一些精心編織的“機密”。
首先,是徐嵩在一次“偶然”的單獨匯報中,向寺丞提及(聲音恰好能被門外經過的張錄事聽到),在清理陳默遺物時,發現了一本他私下記錄的驗尸手札,其中提到了藍色粉末可能與某種“前朝水師遺落的信號焰火”有關,并標注了幾個可能的城外藏匿點。
接著,一名被徐嵩暗中交代過的衙役,在酒肆“酒后失”,抱怨徐仵作老糊涂了,非要他們去城南廢棄貨棧附近搜查什么“漏水的地窖”,說陳默手札里提過一句,真是瞎折騰。
這些半真半假、看似零碎且荒誕的信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必然會在張錄事,以及他背后的組織心中,激起漣漪。
蘇喆藏身于土地廟中,一邊忍受著傷口愈合帶來的麻癢與陣痛,一邊通過徐嵩派來的那個機靈小乞丐傳遞消息,遙控著整個局面的發展。他手中緊握著那枚藍色硬塊,感受著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恢復的、指向廢棄貨棧地下的微弱共鳴。
他在等待,等待魚兒咬鉤。
果然,監視張錄事的心腹很快傳來消息:張錄事在聽到“信號焰火”和“城南地窖”的信息后,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當夜便秘密派出了一名心腹家仆,往城南方向而去。同時,他本人與外界的聯系也明顯頻繁起來。
“他們上鉤了。”蘇喆得到消息,眼中寒光一閃。對方果然對“前朝秘寶”的說法極為敏感,生怕官府誤打誤撞,真的找到殘骸的蛛絲馬跡,或者更怕官府將注意力重新引回城南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