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內部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明面上,針對“新娘連環案”的調查大張旗鼓地展開,衙役們奔走于各家綢緞莊、首飾鋪,詢問著近期購買嫁衣的可疑人物,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這既是做給潛在的兇手看,也是做給可能存在的內鬼看。
而暗地里,一支由寺丞絕對心腹組成的精干小隊,在蘇喆的指引下,沿著“烏索”商隊和三年舊案的線索,如同潛行的夜梟,悄無聲息地行動著。調查內部人員的密令,也由寺丞親自掌握,在極度保密的情況下進行。
蘇喆本人,則再次回到了那間僻靜的值房。桌面上,攤開著所有案件的卷宗、證物記錄,以及他個人繪制的關系與線索圖。藍色的粉末、朱砂碎屑、南疆皮革、詭異的蛇形圖案、耳后的針孔……這些符號在他腦中旋轉、碰撞。
系統的警告猶在耳,那種觸及“底層邏輯沖突”的尖銳感,讓他無法忽視。他隱隱感覺到,破解此界謎題的關鍵,或許不僅僅在于案情本身,更在于理解系統與此界“劇情”之間那種不協調的根源。
他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能超越常人認知,直接窺見信息本源的突破口。
他想到了之前幾個世界積累的、對系統權限的細微理解和試探。那些在系統規則邊緣游走的經驗,如同散落的密碼碎片。
閉上雙眼,蘇喆將心神徹底沉靜下來,不再僅僅是與系統進行任務對話,而是嘗試著將自身的精神力——那在末世精神力界錘煉過的、在仙門爭斗界滋養過的無形力量——如同最纖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觸及腦海深處那冰冷而浩瀚的系統界面。
這不是攻擊,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感知”與“溝通”。他回憶著系統發出警告時,那股異常的數據流波動,嘗試著捕捉并解析其中的“頻率”。
警告:檢測到非常規接入請求……
權限校驗中……
身份識別:蘇喆(宿主)。權限等級:執行者(臨時提升:案件顧問)。
校驗通過。允許有限度信息訪問。
成功了!
蘇喆心中一動,但沒有絲毫放松。他“看”到的系統界面,不再是簡單的任務列表和屬性面板,而是浮現出更多復雜、流動的數據流,其中一些閃爍著代表“異常”或“待處理”的淡紅色標記。
他集中意念,將查詢目標鎖定在“新娘沉塘案(初始)”、“張貴毒殺案”、“三年前小吏暴斃案”以及關鍵詞“南疆”、“藍色粉末”、“邏輯沖突”。
大量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他的意識,遠比之前被動接收的要龐雜、原始得多。其中夾雜著清晰的記錄,也混雜著大量模糊、殘缺、甚至明顯相互矛盾的碎片。
他“看”到了第一位新娘“林婉”原本的命運軌跡:她確實會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但并非死于沉塘,而是在嫁入高門后,于一場后宅斗爭中郁郁而終。而那個本該陷害原主陳默的錄事,也并非暴斃,而是因貪腐案發被流放。
“劇情”被篡改了!有一股力量,強行介入了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制造了這兩起離奇的死亡,并將罪名嫁禍給了陳默!
蘇喆強忍著信息過載的眩暈感,繼續追蹤與“藍色粉末”和“南疆”相關的數據流。
他發現,系統中關于“藍色粉末”的構成分析數據,存在明顯的“覆蓋”痕跡。一層看似符合此界認知的、標注為“南疆奇毒‘藍魄’”的粗略信息,覆蓋在另一層更為復雜、帶著某種……科技側分析痕-->>跡的詳細成分數據之上!
那被覆蓋的底層數據殘片顯示,這藍色粉末含有一種此界根本不存在的合成化合物前體,需要與另一種物質(疑似那奇異朱砂中的某種成分)在特定條件下(可能是水?或者某種催化劑?)反應,才能生成致命的毒物!
而關于“南疆”的信息流,更是混亂不堪。大量關于南疆部族風俗、物產的正常信息中,混雜著一些明顯是“植入”的、指向某個虛構的、崇拜“火焰蛇神”的秘教組織的信息。這個組織,在系統的原始世界設定里,根本不存在!
是有人……或者說,有某種存在,在系統地篡改這個世界的背景信息,植入虛假的線索,將一切引導向“南疆秘術”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