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秦幽幽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
房間內陷入沉默,只有楊帥的聲音隨風遠遠傳來,又透過沒有閉合的房門闖進來,混在風雨聲中含糊不清。
一點燭火飄搖。
胡惠也坐在書桌前。黃色的燭火映著蒼白的臉,寬松的襯衫有點歪,露出一邊粉紅色的肩帶,可胡惠渾然不覺。
胡惠手上,握著一頁紙書,因為手指太過用力的緣故,紙張的邊角多了些褶皺。
這是一封遺書。滕云留下的,秦幽幽轉交給了自己的。
身后不遠處,小南瓜四處追逐著他親愛的小皮球,不時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對于年幼稚嫩的小南瓜而,這不過是又一個美好的夜晚,雖然留著胡子的小叔叔和大著肚子的阿姨沒有來陪自己玩。
跑到胡惠身邊時,小南瓜看到了在風中飄忽不定的火光,也聽到了外面走廊傳來的哄鬧聲,于是仰起頭大聲喊道:“媽媽!”
沒有回答。
小南瓜又跑近了些,抱住了胡惠的大腿,朝胡惠大聲喊:“媽媽媽媽!”
依然沒有回應,小南瓜皺了皺眉頭,好奇地看著母親,卻見母親神色嚴肅,眼中隱約有淚光閃動。
“見字如晤。這些天承蒙姐姐照顧良多,不勝感激……”
遺書的開頭,娟秀的字跡寫著感激的話語,胡惠卻只覺心下黯然。
自己算什么照顧良多,不過是每日一起聊些孩子的事情,傳授些生孩子的經驗罷了。倒是滕云,明明大著肚子,卻還幫自己看護著小南瓜,給小南瓜做各種小玩具,帶著他做游戲。前幾日小南瓜屁股上長了些紅點,還是滕云將自己的修復膏送給了小南瓜。
“昨夜腹中疼痛,至今晨方停歇。驚覺胎心不復跳動,想來寶寶也知世間疾苦,不愿在此停留。有緣無分……”
胡惠皺起眉頭。
“寶寶已死,我的心也隨寶寶而去……”
胡惠總覺得哪里不對,直到將遺書翻來覆去看了六七遍,胡惠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滕云向來很少用寶寶兩字,倒是昵稱小冬瓜喊得多一些。
胡惠又仔細看了眼遺書上的字跡,突然從桌上彈了起來,幾步跑到床頭,從背包里翻出一個黑色封面的筆記本。
筆記本翻開,上面是滿滿一頁各種風格的名字。是那天兩人討論小冬瓜命名的話題時,滕云在胡惠的筆記本上信手涂寫。
胡惠望著那娟秀中帶著些許靈氣的小楷,心中波瀾起伏。
字跡與遺書全然對不上!
胡惠又想到文中提及的胎心,那是需要在醫院用儀器才能聽到的,孕婦能感受到的只有胎動!
“媽媽!媽媽!怎么了?”小南瓜還在扯著自己的衣角,甚至開始順著自己大腿向上攀登。
門外夜傳來秦保國瘋瘋癲癲地呼喊聲:“媽,你在哪里啊媽!”
胡惠突然覺得有點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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